夜深人静,天刚下过雨,院里草坪积水,余梦托着疲倦的身子回家,鞋子湿透脚背。
和张律师谈自己离婚的事项,一转眼就这么晚了。
余梦掏出钥匙,开门的手忍不住多了几分颤抖。
如果这次真能如愿以偿的离婚,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住这里了。
竹马青梅十五年,新婚蜜月三年,相濡以沫的十八年点滴,都印刻在这幢别墅里。
“吱-----”
开门,如往常一样换鞋挂衣,只是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让余梦忍不住皱眉。
顺着玄关走去客厅,黑夜压抑静谧,没有灯光,只有客厅落地窗缝挤进来的几缕月光,映在沙发上。
男人坐在阴影里,指缝的烟卷冒着火星,他弓着腰,侧颜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半个多月没回家,今天忽然发神经坐在这里等她,虽然知道一定有事,但余梦确实懒得管了。
等诉讼交上去,他的任何事都和她无关了。
余梦转身上了楼梯,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压抑的男音。
沙哑,沉重。
“你去哪儿了。”
余梦脚步一顿,很快继续往上走,回复的声音轻松自如,她根本没打算瞒他。
“律师事务所。”
迈上最后一阶台阶时,她听见他叫他。
像是新婚燕尔,他埋头在自己耳边,甜腻地重复她的名字。
“余梦,余梦,余梦……”
每一声都是宠溺和深爱。
现在他又这样叫他,却早已物是人非,她没听出爱意,只感到心寒。
“余梦。”
灯被打开,屋子里明亮如昼,可余梦面对的二楼走廊,却仍旧晦暗死沉。
她脚步停顿,并未转身。
“吃晚饭了吗。”
他问她,嗓音里透着期望,和让人忍不住心疼的疲倦。
她未答,他又急急开口,像是怕被拒绝。
“我做了你爱吃的排骨汤,放在锅上应该还热着。”
余梦终于转身,十八阶楼梯下,是他仰面望着自己的样子。
怎么就十几日不见,就觉得他老了不少。
高中时的谈予白,总是站在院子里等她,推开窗户就能看见院子里的他,那时候他们都年轻。
意气风发,飞扬跋扈。
谈予白底子好,长了一张漫画男主角的脸,高挺的鼻,深邃的眼,一米八九的个子,从小到大都是众人瞩目的对象。
可现在这样低头看他,却是沧桑的眼,满面的胡渣,和系歪了的领带。
余梦觉得好笑,怎么和自己结个婚,把当初万人眼里的男神谈予白,变成这幅中年大叔的落魄样子。
她冷笑出声,不知是在笑自己痴傻,还是笑他薄凉:“谈予白,你这是何必。”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柔柔露出一抹笑意。
“去洗洗手,一会儿下来喝汤。”
他转身朝厨房走,她心有不悦:“你别忙了,我不喝。”
余梦走到房门口,弯腰换下拖鞋之时,他已经从楼下上来了。
余梦一惊,瞪着他提醒道:“这是我的房间,你的卧室在楼下!”
谈予白反而更近一步,他高出她一个多头,身子压过去,甚至把本就微弱的光全部遮挡。
“我们是夫妻,哪有夫妻分房睡的道理。”
“很快就不是了。”
“至少现在还是。”谈予白嗓音低沉,按着余梦的肩膀微微发颤,一双黑眸里满是狂野霸道和深深的迷恋:“是一天夫妻,就要行一天夫妻之事。”
语闭,他将她拦腰抱起,踹开卧室的门。
一张大床,两个枯槁的灵魂,三寸照不亮房间的月光,注定了这个不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