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允靠在马车里,睡得正酣。虽是垫了些枕头,但马车里毕竟颠簸,谢博琰坐到江不允身边,将江不允的头扶在自己肩上,伸手将江不允揽在怀中,让江不允睡得舒服一点。
平日里见了江不允,不是咋咋呼呼的和自己吵架,就是心狠手辣地令人后背发凉,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安静的江不允。
谢博琰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女子。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这个女子竟在自己心中占据了这么大的位置,大到本以为自己第一次心疼一个女孩子到想要委屈自己去保护她呵护她,自己可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舍得出去的谢博琰啊,却偏偏在乎了这个女子,却偏偏舍不得了这个女子。
谢博琰将江不允搂紧。
谢博琰终于渐渐地直视了自己的内心。坐在马车中的谢博琰心中有一个地方,慢慢柔软下来,这次,本王不要再放手了,本王一定要得到你。
大约是感觉身上冷,江不允在怀中哼了一声,往怀中凑了凑,谢博琰只好将自己的风衣拿下,盖在江不允身上,将江不允的手也塞进去。
只是刚握起江不允的手,谢博琰便愣住了。
江不允的手上有好几个针眼,居然连包扎都没有,红红的看着都疼,令谢博琰难过不已,原来江不允说的身体乏累,竟是因为昨夜熬了通宵给自己做香囊。
谢博琰又自责又心疼,将江不允的手小心地放在自己膝上,命西池拿了药物来。
自己上次给江不允手上敷药时,江不允和自己说并无中意之人,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成为她心中之人了?谢博琰边给江不允上药,边这样想着。
上好了药,谢博琰俯下身轻轻着吹着气。
不知走了多久,谢博琰搂着江不允,也慢慢睡着了。江不允从梦中转醒,伸手揉揉眼睛,发现手上竟上了药,怪不得觉得手上凉凉的不觉疼痛,又感觉身上暖烘烘地,低头一看原来是盖了风衣。
江不允抬起头,谢博琰眯着眼睛静静地躺在自己身后,把他自己的脊背靠在了马车后面硌人的棱木上。江不允小心翼翼地直起身来,半跪在谢博琰面前,伸手想要替谢博琰搂后垂下的束发。
谢博琰曾在外征战多年,睡梦中感觉有人碰自己,下意识地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就要起身。
于是便猝不及防地将自己面前被吓了一跳的江不允压在了身下。“你......”
二人鼻尖相抵,江不允都能感觉到谢博琰的喘息声,谢博琰也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看着江不允慌乱地眨了几下眼,谢博琰才反应过来,忙坐了起来。
“三殿下,你怎么来了?”江不允也坐起来,坐到谢博琰的对面,低着头想要找个话题破解尴尬的气氛。
“本王,本王不过是没有见你,以为你身体不适,才来看看你罢了。”谢博琰撩起马车上的帘子,拿眼睛看着马车外。
“哦,这样啊。”江不允也撩起这边的帘子看向外面,二人便没有再对话,气氛一度更加尴尬。
“那个,谢谢你给我上药啊。”江不允特别怕这种尴尬的气氛,低头看看被包扎好的手,朝谢博琰道谢。
“你昨夜里该不会是做香囊做了一夜吧?”
“对了,香囊,我还没给你呢!”江不允没有回答问题,忙转身从行礼中拿出给谢博琰的香囊递过去。
“本王不过随口说说,并没有真的怪你,你怎么能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呢?”谢博琰没有接,只是蹙起眉头看着江不允,“以后再也不准你熬夜了,你身子吃不消的。”
“好啦,我知道啦,你先看看我一夜的成果嘛。”江不允将香囊塞到谢博琰手中。谢博琰这才接过,拿起来看。
“怎么样?还行吗?”江不允凑近谢博琰,想得到谢博琰的评价。谢博琰将香囊拿到眼前,眯着眼睛辨认了好久,才斟酌着问:“这上面绣的,可是雄鹰?”
见江不允瞪大眼睛不答话,谢博琰又小心地问:“莫不是......猛虎?”
“什么呀!我......”江不允坐回原来的位置,“我绣的是你!”
“本王?”谢博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憋着没有笑出来,别说是自己了,连人形都难以辨认。
“还挺好看的。”谢博琰安慰江不允。
“真的,真的挺好看的。”谢博琰连着用了两个肯定词。
“那三殿下不嫌弃的话,就先戴上吧。”江不允想着这谢博琰不忍心说自己做的东西难看,便起了心思要逗逗他,故意让谢博琰戴上。
谢博琰的表情果然一僵。
看吧,难看就难看嘛,江不允心中暗暗想,还非要给我面子。既然要逗逗他,那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江不允玩心大起,一边说着:“你就戴上嘛。”一边伸手扯过谢博琰的朝服寻找挂香囊的地方。
江不允手上的动作猛地一停。
谢博琰还挂着那个香囊,即使它已经被扯坏了,谢博琰依旧还带着。江不允忙松开手。谢博琰也没想到会这样,忙动动身子将朝服收回来。
正尴尬间,马车的前帘被西池撩了起来:“三殿下,江小姐,皇上传您二位前去。”
谢博琰和江不允忙从马车中出来,骑上马车旁备的马,超过前面一列的马队,来到了皇上所在的马车前。
“皇上,您传我们来干嘛呀?”行过礼之后,江不允见谢青时和谢离飞也相跟着过来了,便转向嘉熙问道。
“这眼看着日到正午了,朕命人备的干粮都在后面的马车里,找个凉快的地方,停下歇息歇息。”嘉熙指指身后的马队,“走了几个时辰,马也累了。”
“父皇,让儿臣和江小姐前去探路吧!”谢离飞好不容易能和江不允玩玩,便向嘉熙请求。
嘉熙想想,挥手将谢青时和谢博琰招前来:“和他们二人随同前往,保护好他们。”
“儿臣遵命!”谢青时和谢博琰便了调了马头跟上前面的两个人。
这是连绵的群山,随时长满了树,阴凉处也很多,但地形复杂,谢博琰和谢青时两个人抬头四周观察地势,选择了一个易攻易守的好地方。
江不允和谢离飞哪里懂得这些,只管跟着他二人停下来。
“就是这里了,就在这里休息吧。”谢博琰回头看向后面离得很远的马队,“小八,你回去将这儿的情况汇给父皇。”
“为什么是本王?”谢离飞噘着嘴本表达不满。但还是调转了马头向后面的马队飞驰而去。
剩下的三人便下马来,牵着马将疆绳栓在树上。
“七弟,本王去山头再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你且在这儿和江小姐待着后面的马队。”谢博琰提起剑,转身叮嘱了谢青时一句,便转回上山了。
谢青时帮江不允栓了马,随口问:“方才怎么一直未在马队中见到江小姐?”
“哦,我在马车里睡着了。”想起在马车里和谢博琰不经意地那每一个对视,江不允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江不允听谢青时这么问,才想起自己还给谢青时做了一个香囊,不过想起方才谢博琰的表情,江不允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香囊送给谢青时。已经丢了一次人了,还要再丢一次吗?可是不送自己不就白做了吗?
看着江不允欲言又止有些忸怩,一脸不自然的神态,谢青时疑惑地走近一步,伸手抚上江不允的额头:“可是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江不允想着反正是表达谢意,心意到了就对了嘛,便将香囊拿了出来递给谢青时,“这是我昨天玩女红时随手做的,想着七殿下一直对不允关怀有加,便送给七殿下了。”
谢青时掂掂手中的香囊,看着上面的自己的名字若有所思。江不允忙伸手指着名字,先开口说:“这个是你的名字。”
生怕谢青时认不出来,自己丢人。
谢青时被这么一说,这才看出来,爽朗一笑:“江小姐的心意,本王心领了。”
正赶上谢博琰从山上下来,走上前来紧盯着谢青时手中的香囊,未移开目光,却是对江不允说:“江小姐手艺不错啊。”
江不允有点瞠目结舌,这该怎么回。谢青时见状忙放下手将香囊装进袖中,找借口离开了。
谢博琰这才看向江不允。
“那个,我昨天给你昨晚之后看着还剩一些材料,就顺便也给七殿下做了一个,我......”
“本王知道了。”谢博琰没有听江不允的解释,冷冷地转身去迎马队,像是根本不关他的事一样。
江不允有些懊恼,自己解释这些干嘛啊。
同样懊恼的还有谢博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