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傅予景就微微的松了口气,在心里粗略地检讨了一番自己毛躁的行为外,继续心安理得的吃鱼饼。
虽然年纪看起来跟傅熹年还有些差距,但陆晚晚胜在那张脸长的实在漂亮,脾气又温和乖顺,跟他哥站在一起,所有优缺点都能中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傅予景对自己的眼光向来满意,唇角勾着丝笑容吃鱼饼,直到有人打开病房门走进来,那抹笑容才突然冻住。
叶慈手里捧着束百合花,盛夏季节里,她穿着一身浅绿色长裙,看起来清新又优雅,尤其是精致的脸庞上还挂着一丝甜美的笑容,走到了傅予景的病床前。
傅予景慢慢地将笑容收回,细微的动作宛如一根刺,毫无预警地扎入了叶慈的心里。
上一秒还能看见傅予景的笑容,下一秒对着自己的时候就立刻变了脸,前后差别之大,让叶慈心头闷痛不已。
她就这么,入不了傅予景的眼?
满心的骄傲在心底纠结成浓重的戾气,但脸上还能维持住基本的优雅,叶慈淡淡说道:“小景哥今天出院,我当然来接你。”
傅予景久久没出声,只是抬眸扫了她一眼。
叶慈一惊,察觉傅予景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深意与不屑,让她条件反射的想要避开对方的目光。
傅予景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一清二楚,和傅熹年比起来,这位傅家二公子最学不会的就是假装,是非黑白,分的清清楚楚。
他不喜欢的东西,即便摆在眼前触手可及,也绝不会吸引他丁点目光。
傅予景扬了扬唇,声音突然淡了几分,道:“叶慈,如果你只是为了以后在圈里有大好前程来跟我套近乎,我劝你不如直接去找傅熹年来的靠谱。”
叶慈看着他,有种谎言被拆穿的压迫感,手指微微收拢,将怀里的百合花抱得更紧。
“我对不喜欢的人和物,永远都不会改变。”他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病号服,声音愈加疏离,“别摆出一副你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感动自己,恶心别人。”
陆晚晚隔着卫生间薄薄的门,听着傅予景的理论,不免在心里感慨他和傅熹年果然是亲生的兄弟,内心深处都是一样的冷酷无情。
叶慈被他说的脸色惨白,嘴唇嗡动了半晌也没吐出半个字来,手里的花束捏的死紧,逃似地冲出了病房。
病房门被狠狠砸下的那一刻,陆晚晚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傅予景不怕她听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对待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观里的人,就只能一棍子敲醒她,别无他法。”
陆晚晚思考了一下,突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赞同的点了点头。
“去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很好的意餐!”
趁着傅予景换衣服的功夫,陆晚晚先行下去替他办出院手续,刚一拐过走廊,不远处就站着个女人,一束新鲜的百合被毫不吝惜的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看样子像是专门在等她。
陆晚晚眼眸一沉,捏了捏衬衫上的扣子,朝着她走了过去。
叶慈一见陆晚晚过来,酸涩与敌意彻底将她淹没,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跟小景哥到底什么关系!”
宛如质问的语气让陆晚晚蹙了蹙眉,毫不客气的回呛道:“和你有关系吗?”
叶慈被她一激,目光落在陆晚晚身上略显宽大的男士衬衫上,眼底顿时染上厌恶,“男士衬衫?你还有这种癖好?”
陆晚晚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衬衫,知道叶慈误会了,但此刻,她即便解释对方也只会被认为是说辞,索性避开话题,道:“叶小姐,有时间研究别人穿什么,不如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说完,陆晚晚抬脚就要走。
叶慈越想越气,手一扬,拽住了陆晚晚的手臂,脸颊因怒气而泛着红意,瞪圆了一双眼睛说道:“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的确看不上陆晚晚,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傅予景。她做了二十年叶家的掌上明珠,从小的教养中就没有得不到这三个字,但偏偏在傅予景面前,三番两次的让她丢脸,甚至砸碎了她的尊严。
这口气,她不可能咽的下去。
陆晚晚表情淡定,沉默数秒后,开口道:“昨天在宴会上,是有人指使叶小姐朝我泼酒的吧。”
她思考了一晚,还是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叶慈表面上和她毫无过节,昨天晚上的宴会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如果不是有人煽风点火,叶慈脾气再大,也不会把气撒到她身上。
更何况,还有傅熹年在场。
叶慈顿时脸色变了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险些跳了脚,“你胡说什么?!”
她的反应,更加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陆晚晚抿了抿唇,深眸中露出几分悲悯,道:“这背后的是与非,叶小姐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我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毕竟那杯酒也没真的泼到我身上来,但叶小姐的损失,又有谁能来偿还?”
清亮的嗓音一阵见血,直戳叶慈心底的惶恐,她脸色煞白了几分,带着犹豫和不安,静默了几秒钟后,缓缓地开了口:“我跟你确实没过节,但你跟小景哥关系好,这就是我的过节。你也不用得意,我一定会让你认输。”
活在这世上,谁还能没点委屈?再富有的人,也不可能事事如意,更别说感情这回事。
陆晚晚简直要被她的逻辑气笑,目光一冷,甩开了叶慈拉着自己的那只手,“随你。”
她没那么多心思和时间陪叶慈玩这种所谓的感情游戏,也不屑搅和进这趟浑水里,让人当玩笑一样看。
叶慈气的头顶冒烟,眼睁睁的看着陆晚晚从自己身侧走过,狠狠的跺了跺脚,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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