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再相见,已恍若隔世
“早啊,那言。”
“早,赵姐。”
“早啊,那言。”
“早,小慧。”
“眼圈黑黑的,王科长又让你加班啦?他可真是个现代版的周扒皮啊!”赵姐看着季那言一身的疲惫说。
“王科长也真是的,自从那言姐来了以后,什么工作都往那言姐身上推,怎么的,聘用人员不是人啊?太欺负人了!”小慧,作为一个同为聘用制的人员一直以来很看不惯王科长的做法,不过她也就只敢背后议论一下而已。
季那言经常会听到这样为自己抱不平的话,而她只是象征性的一笑,不多说什么,不抱怨也不争辩。也许超负荷的工作可以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她总是这样想着。所以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工作量太大,但是这个小小的愿望却始终没有实现。
新的一天,看到桌子上厚厚的,一天不比一天少的文件,季那言无奈的摇摇头。回想起当初新办公楼落成分配办公室时,有谁会想到她一个小小的聘任制文员会单独分到一个办公室,当时着实受到不少艳羡的目光勒。
天晓得,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记得当时王科长厚着脸皮讨好的说:“小季啊,你平时工作没白付出啊,我都看着眼里记在心里了,你看你看,这次分办公室我可是强烈要求领导给你单独腾出一间办公室来呀。你要好好干,不要辜负领导的厚望呦”。
随后就是成箩成捆的文件常年入住到她的办公室,每一张办公桌上都是堆的满满的文件,这就叫“给个甜枣后再打一巴掌”。
晃了一下头,季那言马上回过神儿来,她可没有时间浪费在开小差上,好几桌子的文件要处理呢。
“档案?”
季那言看着办公桌上不知何时放进来的档案,嘟囔着:怎么把档案也放我这了?哦,对了!档案科的刘颖请病假了,起先她想:反正她们部门也没什么活就答应暂时顶替两天,难不成这么巧,单位还真的来新人了?
顺手翻开档案,照片上的人看着有点眼熟,季那言在记忆里搜索着有关照片上这个人的信息,有点模糊。
“单永浩,男27岁,汉族,**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博士研究生,曾以系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获得硕士学位,而后攻读博士学位一直名列前茅。”
“啊,是他!”以3.7分之差胜过她的那个同系生,现在都读博士啦!可是......成绩如此优异,怎么会?怎么会到一个小小的县级公安局当法医呢?这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就算县局法医油水再大、再无人查,但就凭这实力……想不通,真想不通。想不通就别想!自己房檐上的雪还没扫呢,哪里还有时间管别人屋顶的事呢!季那言随手把档案放到一边,继续埋头苦干她今天“限量”的工作。
“奇怪,为什么呢?”
工作!工作!和你有一毛钱关系么!
“为什么呢?那么好的条件不在外面发展,难道真的是为了服务县域经济发展?不会吧,这么伟大!”
哎呀,今天是怎么了,季那言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反常,总是溜号开小差,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你好,请问……”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男士声音。
“我很好,如果你是来咨询请出门左转第二个办公室,如果送报纸请放到一楼传达室,如果要送文件不着急的话就放在右手边第三个桌子上,如果是紧急文件请先到隔壁办公室找王科长安排。”
季那言连头也没抬的嘀里嘟噜说了一大堆,不管来人是谁她都没有时间理会了,真的,因为刚刚的几次溜号已经打乱了她的时间表,眼看好多紧急的材料上报时间就快来不及了。
来人没有作声,只是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他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丝不苟的装束,时刻绷紧的神经,偶尔微皱的眉头,偶尔因为手忙脚乱出错而拍一下额头。当然季那言的手忙脚乱绝对是不多见的,今天确实是个意外情况。
她,和四年前真的一点都不一样了。
曾经,长长的头发自然而安静的垂到腰间,上面偶尔配上淡色系的小头饰;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无论对谁总是露出友善的微笑,看上去是那样的纯洁善良;或粉或白的淑女装配上小巧玲珑的半高跟鞋,提着一款别致的小皮包……一副我见犹怜的小家碧玉模样。
四年前考场一别后她就消失了,而如今在她的身上似乎很难寻找到一丝当年的影子。
啪!季那言拍了一下手,“呼……搞定!”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今天的工作可以按时完成,往后仰了一下脖子,大概是太累了,感觉一阵的酸痛。
“你没事吧?”
季那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谁在说话,心里的疑问顺着她的目光找到答案。
“你怎么会在我的办公室?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在这里坐了多久?”季那言提了一串问题。
来人礼貌式的微笑着“您好女士,我是来报到的,我在这里已经坐了……”看了一下手表,然后继续说道“两小时三十七分钟。因为刚刚看您太忙所以没有打扰你。嗯,你的脖子没什么是吧?”
“哦,没……没事。谢谢。”
季那言还没有回过神来,因为她还在脑海里回忆着这个人酒精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心里暗想自己刚刚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定被此人尽收眼底了吧。
“报到?你是来报到的是吧,哦,抱歉,刚刚太忙,没顾得上您。请问您姓名?在哪个部门还有……”
“我叫单永浩,法医,学姐。”
眼前人的回答无疑让季那言为之一震,但是她用几秒钟的时间使自己恢复平静,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局里通知你什么时候上班?还有下午局长有个重要的会议,估计得请示一下,可能得安排你们明天见面。”她并没有去接“学姐”的这个话茬。因为她不是一个愿意与人叙旧的人,也可以换句话说,她并不希望在这里遇见什么故人。
难道她没听到自己很亲切的称她为“学姐”吗?单永浩心里纳闷。
“啊,我今天来报道,局里通知周一正式上班,既然宋局今天有事,那就麻烦您帮忙安排时间了。”善永浩心想:算了,既然她装作不认识,他也不好太过热络。
“不是麻烦我安排,我也安排不了,得看局长的时间。”
面对单永浩的礼貌话语,显然季那言并没有表现出他预想的那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