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皓白微微一笑,便道:“满园春色,必是桃花最盛,要是说起来,自然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曹子睿首个拍手称好,道:“果然不错,这一路已经点起来灯火,桃李春风拂过,一切如诗中静谧美好。”
沈冬铭也道:“不止如此,诗中用夜雨,倒是给了一副画出来。”
温皓白点头笑,几人讨论起诗歌,倒是像遇到了知音一般。
晚间,在温府用过饭菜,曹子睿和甄路岳早先离开,沈冬铭说是天黑了,不放心他一人回去,偏是要送他到温府的门前。
沈冬铭拿了一份糕点,包好了提在手上,走在温皓白的身旁,道:“今日用的那些饭菜可还合胃口?我看你只吃你面前的那几样。”
温皓白见沈行欢在他桌前,他就不敢跟在家里一样可以站起来吃一圈,因为沈冬铭家中除了沈冬铭就是一个沈冬宸,五个人坐在一桌上,他就识得沈冬铭一人,实在是尴尬,吃得也是半饱。
“不不,午间吃了太多东西,晚间也就没了胃口。”
沈冬铭像是看穿了温皓白的心思一般,将糕点递给萧沐,道:“拿回去等皓白饿了再给他吃,这时候回去温府里应该是不会留饭菜了,再要厨子给你做菜也耗时间,这是缘味斋的糕点,想必你会喜欢。”
“沈兄也喜欢缘味斋的糕点?”
“缘味斋的四味以及每个季节的当季糕点都做得很棒,我不太吃,冬宸喜欢,家中就常买一些放着,今日看你的样子怕是没有吃饱,就让辞郁给你拿了一些。”
萧沐接下糕点,笑嘻嘻地道:“沈公子真是贴心,公子要是有你一半的贴心就好了,辞郁一定很舒服吧?”
辞郁原姓顾,是沈冬铭的小厮,不苟言笑,听见萧沐说话不过是点点头,而后便听温皓白道:“萧沐,我对你又不差,怎么听你这样说我!”
沈冬铭笑温皓白的率真,道:“你好,你很好。”
萧沐讪笑,也不再顶温皓白的嘴,温皓白走过雨润大街,道:“沈兄常在艳姿楼中?那日的事情却是多亏了沈兄。”
“并不常去,说来也巧,不过突然来了兴趣,进去一探究竟,便遇见了你。”那日艳姿楼外,只看见温皓白的翩翩背影,本以为是艳姿楼里的倌倌有那等清纯的样子,后来走进了艳姿楼中才发现原来是温府的公子,早有断袖之癖的沈冬铭自然是看上了温皓白,这日的诗会也不过是为了和温皓白套一个近乎罢了。
“原来如此,有件事想要拜托沈兄,不知道是否麻烦?”
“并不,你说出来,能帮你的我肯定是要帮着你的。”
听沈冬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温皓白这才道:“那日去艳姿楼确是一场误会,没想到会遇到王钧祁,此事并不想惊扰父亲,也不想惊扰王大人,沈兄就当那日的事未曾发生,可好?”
沈冬铭心里道:温皓白当真是个机灵的人,能把话说得这样圆满,即便是再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了,当下道:“自然,既然皓白你开口了,我便把这个人情卖个彻底,只不过以后要是遇见了,可不能当作不认识我。”
温皓白客套道:“沈兄说的是哪里话,皓白听不懂什么意思,以后如果是皓白能够帮忙的地方,一定不会推辞!”虽说这一诺千金,只不过如今在这风口浪尖上,也只能这样了。
沈冬铭见不远处就是温府,便靠近了温皓白,小声道:“过几日便是除夕,到时来温府中找皓白你一同去泛舟游湖,不知可否赏个脸面。”
泛舟游湖听起来就是风雅有趣的事情,这么一说,皓白倒是也动了去的意思,也不做二想,道:“那便如此,到时候又要叨扰沈兄了。”
“皓白,你就不要一口一个沈兄了,要是你能叫得习惯,叫我沈哥吧?”
沈冬铭本就年长两岁,也不算占温皓白的便宜,温皓白当下也就应下了,“好,沈哥,温府这就到了,不劳烦沈哥再送了,沈哥回去路上小心。”
看着温皓白走进温府,沈冬铭的脸上都泛起温柔的微笑。
沈冬铭早便知道了自己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在所有的男子都喜欢女子看小黄本的时候,他便对跟自己有一样结构的男子有偏好,跟着他爹沈行欢在官场上有走动的时候,也对那些官宦家里的人家有接触,第一次接触温皓白是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整个人的眼光都在温皓白的身上,半点都挪不开了。
之后三番四次地去打听了温皓白的行踪,发现他早已不去国子监求学,整日都在温府之中请夫子来家中教,也便没了机会,只是到那日突然看见在艳姿楼里的人,居然就是温皓白,沈冬铭也是绞尽了脑汁才能接触到他的。
沈冬铭在走回沈府的路上,便听见辞郁问道:“公子真的对温公子动了心思?”
沈冬铭一脸的柔情,道:“是,想要让他为我所爱,一世为我一人痴狂。”
“可是辞郁觉得他的样子,怕是鬼灵精怪得很,公子不是一向就是喜欢温文尔雅的人吗?”
沈冬铭想起温皓白的样子,纠正道:“他并不是不温文尔雅,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很机灵,其实他的心里也很清明,机灵和有心机城府不一样,况且,也是时候要换一换口味了,你看我的样子,再找一个跟自己一样的闷葫芦,不是找罪受吗?”
辞郁道:“公子才不是闷葫芦,公子的好辞郁都知道。”
沈冬铭笑道:“况且,父亲也希望我能跟那些大官家里的人有些来往,希望家里有难得时候,人家能看在这层关系上多少关照一点,父亲这些年催我娶亲催得更加紧了,有皓白当我的挡箭牌,我也好乐不思蜀。”
辞郁点头,“公子这样说倒也没错,只是我总是觉得那个温公子没有我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简不简单,了解了就知道了,至少他的眼睛不会骗人。”至少,从那日在艳姿楼开始,沈冬铭便知道,温皓白跟那些在家人的庇护下长大的官宦子弟都不一样,他们会是一路人,他对他来了兴趣,怎么会轻易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