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天时间便过去了,萧风耀的纸也终于是造了出来。
此刻辰时,孩子们已在棚子里等着了,惊在那晚后,便向山学起了拳,上午照常识字,面对萧风耀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的情绪。
萧风耀身后拎着个大包袱,看到惊不由叹道:“可惜,可惜啊。”
包袱打开,里面有《三字经》七本,笔墨纸砚齐全,这些都是昨日萧风耀顺便做的。
《三字经》被萧风耀一一发下,“这是我昨夜抄录的《三字经》,你们要好好保存,以后来这上课都要带着,都记得了吗?”萧风耀发完《三字经》后发问。
“记得了,先生。”少年少女们爱不释手的摸着手中的小册子,和旁边的人叽叽喳喳的。
“咳咳!”萧风耀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一嗓子,严厉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孩子们,孩子终于安静下来。
“现在,开始上课,翻开手中《三字经》第一页,你们学了三天,今日温习温习,也让我知道你们都学到了多少,免得回家被自家父母怪罪,说我不尽心尽力,藏私弄拙。”
“惊,你来念,能念多少念多少,其余的人也都要念,不要心急,都会轮到的。”
惊站起来冲萧风耀点头:“是,先生。”咽了咽唾沫,把《三字经》递到眼前。
朗声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这是萧风耀三天里教的全部内容了,萧风耀很满意。
“很好,你把我所教的都已记在心中,很不错,但这还不够,继续保持,坐下吧。”萧风耀抬起手向下压,示意惊坐下。
紧接着又点了一个人的名字,很快,所有的人都念完了,萧风耀的面色此刻却阴着好似能滴出水来。
“你们这三天都学的什么!嗯?连这几个字都记不住?!”萧风耀手提着属于自己的那本《三字经》在孩子们面前走来走去,冷厉的目光压的孩子们抬不起头来。
“今日回家之后把这些日子所学抄写十遍,边写边读,惊,站起来领大家一起再读几遍,直到记住为止!”
萧风耀拿出包袱的文房四宝,分成七份。
惊再次站起,读起了《三字经》,众人跟着惊读,惊说一句,众人便说一句。
几遍之后,萧风耀觉得可以了,便叫惊坐下。
“这是我昨日做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都上来领走,各有一份,你们需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我一片心意。”孩子闻言欣喜的上前,抱着一份回到位置上。
“翻开第二页,今日学新的,那些记不住的,我不会等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巳时已过,午时来到。伴随着萧风耀一声“下课”,孩子们四散开来,萧风耀也扭头往家中走去。
一张宣纸摆在萧风耀的面前,他想了想,大笔一挥,纸上两个大字跃然浮现,《体经》!
纸旁边有一把匕首,一块小石头,一碗汤药,一副兽皮,一捆麻绳。萧风耀神情坚毅,拿出匕首对着胸膛比量几下,狠狠扎去,缓缓向下划动,他手法极好,未伤及肺腑,鲜血也没流出许多。
“这第一步,成与败,这么多年的积累,便看今朝了。”萧风耀低声嘶吼,痛苦无比,匕首向胃部划去,随即拿起汤药滴在胃部的伤口。
萧风耀看着汤药一滴不剩的融入胃部,眼中有着疯狂,拿起石头吞入腹中,全神贯注。
匕首顺着胸膛的纤维一点点割去,萧风耀的手很稳,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滴下。
“呼……”萧风耀用最后一点力气拿起兽皮把身体包紧,用力勒紧麻绳。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萧风耀状若疯魔,泪如泉涌,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桌子被他打翻,他不管不顾,喘着粗气抓起笔爬到宣纸前,写道:“体经第一步,准备残叶花,晓晨草,巨树种子,雷木之粉,丹黄,枸杞,毒芽熬磨成汁,若有大补之药更好,多多益善。”
“第二步开膛剖腹,使汤药尽于胃中,可使消化能力增强,配合体经功法武技加以锤炼,食万物而养自身!”
“炼体九重?还不是轻而易举?呵呵呵……哈哈哈……”
日子缓缓的过去,惊学拳才第二天,他以前偷看过山教拳,自然也偷学过,有些架势,但自然是比不上那些与山手把手教的孩子。
第一天的时候他累的满身大汗,浑身痉挛,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家中的。他都想放弃了,可惊一次次在脑海中告诉自己:“我要坚强!”
第一天忍了下来,第二天也就没了第一天那么痛苦,山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一个几十人的族群多多少少会有些趣事。山便是了,他是上代族长之子,早年对鹊心生爱意,但求之不得,被风劫了胡,山一气之下离开氏族,多年后回来,却是有了个女儿,便是丫丫了。
丫丫从小被山宠着,圆圆的小脸蛋,皮肤细腻,笑起来嘴角有着酒窝,圆滚滚的大眼睛神采飞扬,头发在脑后扎成小辫儿,穿着豹皮衣裤,透着野性,小小年纪已是个美人坯子。
丫丫给惊擦了擦汗,山看的大为不满。“这还没到十八呢,就要和别的男人跑了?”
山心中想着这些,对着丫丫呵斥一声:“丫丫,做什么呢?不练拳给人擦汗?爹也累了,来,给爹也擦擦。”山心中吃味,愤愤不平。
“爹~~,你说什么呢。”丫丫撅起嘴,“你看惊都练了一个多时辰了,头上的汗都能浇花了,我给惊擦擦怎么了!真是的!哼!”
“哎呦,小妮子还有理了?”山好气又好笑,“惊现在刚练武,以后这样的日子多了去了,你还能时时跟在身边给他擦汗?他现在不坚持,以后更坚持不下去。”
“你……你强词夺理!”丫丫跳起来,瞪着大眼睛,小嘴扁着,指着山。
“丫丫,山叔说的对,不要给我擦了。”惊吃力的说道,扎着马步的腿微微颤抖,一板一眼的打着拳,胸膛起伏不定。
“惊小子,不错,只要肯坚持,炼体九阶指日可待。”
又是一月时间,转眼即过,天上的侯鸟开始往南方飞走,半年一次的迁徙就要来了。大家都忙碌起来,风每次打猎总是天黑才回归,领地南面的庄稼也被收割完毕。
今天是迁徙前最后一次拜山祭,萧风耀牢牢的记着这个日子。这些时日萧风耀除了教孩子识字,就是炼体,不过一月,竟然达到了炼体三重,简直骇人听闻。
萧风耀找到了风:“首领。”萧风耀抱拳,风还礼。
“这些日子惊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个好老师,今天是拜山祭,我们明日就要迁徙,中途路过萧城,你可是要回家?”风有些遗憾,这孩子还没学完,老师就要走了。
萧风耀摇头:“不!我并无此意。”
“哦?”风诧异了,“你不走?敢问先生为何如此。”
“我本是萧城一家大少,原本这日子过的也算平和幸福,奈何糟了那贼子的手段,家中分崩离析,下人四散而逃,亲人尽遭毒害。我现在无处可去,还请首领收留。”萧风耀面露悲怆,再次躬身抱拳道。
风有些疑惑,记得这人刚来时可不是这样说的,此人说话反反复复,有何目的?风眯起眼睛。
“你先前说你生性跳脱,是随着佣兵团来到这大黑山历练,此刻又告诉我,家中糟了毒手。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风抱臂而立,审视着萧风耀。
萧风耀苦笑道:“我那时刚遭大难,遇人遇事警惕的很,还请首领谅解。”
风看到萧风耀深情不似作伪,加上本就不想放他走,也就应下了,只是对这位教书先生多了许多关注。
萧风耀走了,风招呼着老三,道:“你叫人多注意注意这个萧风耀,这人有些不对劲。”
“好。”老三也走了,他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拜山祭这天不打猎,都在为夜晚到来的狂欢做准备,老三是风的左右手,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
惊此刻练完拳正要回家,遇到了萧风耀。
“惊?”萧风耀叫住了他。
“先生好。”惊不卑不亢,打了个招呼,就要继续往前走。
萧风耀挡在了他的面前,温和的笑道:“有没有兴趣和我谈一谈?”
惊看着萧风耀,顿了顿:“好。”
萧风耀带着惊来到家中,给惊倒上一碗茶。
“这茶是我从领地周边偶然发现的,乃是上好的毛尖,尝一尝?”萧风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茶?这是什么?”惊端起碗,看着上面的几片草,有些疑惑。“这不是草吗?”
惊昂着头看着萧风耀,挠了挠头。萧风耀哑然失笑,“不不不,茶是一种饮品,用于冲泡,你且尝尝看。”
惊咕咚咕咚的喝下去,舌头有些发苦,放下碗。“真苦,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