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家干的麻利，实际上自己上手就发现问题太多，等赵欣感觉出肚子饿了这才回过神，外面天早就黑了。

把缝了歪歪扭扭线条的布扔到地上，扫完地倒在垃圾桶里头，这才关灯锁门。

前两天下的雪还没化完，冻成了冰，踩在脚底下咔嚓咔嚓响，大北风直从脖子往里头钻。

赵欣尽量快步往回走，眼看拐过这个弯就进了胡同了，却听见“咚咚”的敲门声，侧头一看，一个黑影正站在她家对面那户人家门前敲门。

许是自己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人，她回头看了眼，却是突然朝这边跑。

赵欣吓了一跳，她这么一回头，就模模糊糊看到了这人模样，大晚上披头散发的，套着个脏污油腻的大棉袄，乍一看都分辨不出男女来。

得亏穿的不是一身白，要不吓死人了！

她想躲，结果身子早就被冻僵了，身体的反应速度远比脑子慢，就这么被抓了个正着。

“你见着我家菜花了吗？”

……我见着你家西红柿了。

赵欣一脑门懵逼，她家饭桌上的菜花吗？不过倒是听出这是个女的来。

“菜花是不是去你家玩了，你们快点把他还给我！”

这女人突然情绪激动，拉着她哭哭啼啼，而对面的大门终于开了，走出的妇人见这情形，赶紧上来帮忙，边大声喊。

“老李家的，你闺女又发疯了，快点过来！”

那大嗓门，就算风大，也足以传出去，没多大功夫就跑来两个人来，连说着对不起把疯女人带走了。

“吓着妹子了吧，那老李家的闺女也是可怜，脑子啊有毛病，经常敲人家门找她儿子菜花，要是害怕就别开门。”

赵欣道谢，记得对门好像也是姓赵的，还算是本家呢，虽然好奇但风这么大不方便说话，就各自回屋了。

随便下了碗白菜汤面吃，之后接连好几天基本都是这么过的，工厂里头的呢子大衣慢慢增多，男女各三种款式以及几种常见码数，顾征又找来个小姑娘裁剪，张甜也跟着许师傅缝制，赵欣则是能打板了。

星期天，是顾征定的歇班的时候，但她还是按平时的点过去了，怀里还带了块衣服上剪下来的废布。

这些日子，缝纫机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她想试试锁边机，刚弄了没几下，顾征就来了。

“我还寻思今儿就我一个人呢，不过我可没有加班费呦！”

他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平时的外套却是换成了厚实的军大衣。

赵欣没说话，听他继续说，看看他来干什么的，果然这人还没说完呢。

“不过这样我就有帮手了，赵同志你卖过衣服没？”

仓库里头的大衣已经做了一百多件了，总不能光做不卖，那怎么赚钱？月底恐怕都发不了工资。

听他这么说赵欣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卖倒是没卖过，不过什么都可以学，我跟你一块去吧。”

顾征这样的，能跟他们一起干些脏活累活、不拿身份压人就挺不容易的了，恐怕只买过东西更没卖过，拿着东西往那里一站没准都张不开嘴，还要跟一群男人、妇人讨价还价。

他一听，立马笑了答应下来。

“不过你最好回家把那件军大衣穿上，大是大了点可暖和，说不定咱们得在外面待一天。”

赵欣想想也对，把锁边机放好回去换衣服，顾征则去仓库搬衣服。

他特地骑了辆三轮车来，等赵欣回来，就见那上面已经堆了好些衣服，还留出个空地给她坐的。

“上来！”

顾征坐在车座子上朝那边指了指，赵欣仔细一看，里面还藏着两个小马扎。提了提过长的大衣，一抬腿坐了上去。

“坐稳抓好了，走喽！”

他一声吆喝，使劲蹬脚踏板，三轮车慢慢动了起来。

赵欣一只手抓着边上能抠着的地方，另一只手压在衣服上，免得掉下去，路两边的树和人都朝后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