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征抽了抽鼻子,看见她灶台边上放着瓢玉米渣子。
“你这做早饭呢,玉米渣粥,我就爱喝这个,你做一碗我的,这大衣就归你了!”
赵欣眼睛亮晶晶地看看大衣,又看看他,露出犹豫的神色。
“你别不好意思,这东西我家多着呢,要不是下雪太冷我都不稀罕穿了,给你也就当个被子啥的在屋里盖,还是说你舍不得多放点玉米渣子?”
都这么说了,赵欣也不再跟他客气,把大衣接过来放屋里,然后又去舀了点,水早就开了,趁着滚水把玉米渣子一点点倒进去,另一只手不断用勺子搅动水,变成黄澄澄一锅,再小火煮会儿就行了。
早饭就是玉米粥、窝头,还有昨天剩的炒白菜,顾征并没嫌弃,呼啦啦喝了一碗,还吃了半个窝头,哪像是刚吃过的模样?更不像有背景、有来头的公子哥儿。
虽然他没明说,但能随手拿出军大衣也能猜到点,不过他对她还是那个态度、随和,赵欣也就装没看出来。
“哎呀还真撑,我家保姆做的都没你好吃,不过吃饱了得干活了,把你这边的雪扫完就跟我去把厂子里的也扫扫,正好免得又灰尘漫天的。”
也是,这一下雪倒是把地上的那些灰尘都给压住了,小院里收拾好之后,两个人走去了工厂,不过工厂那就大多了,清理完雪又把别处收拾了下,起码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先扔到院子里,能卖破烂的堆一起,不能的堆一起,一会儿接个小推车连着雪一起推走。
到了中午并没收拾完,顾征只好又吃了顿赵欣做的饭,然后下午继续。
整整忙活了两天,工厂这才收拾出个模样来。
“可累死了,就这样吧,挺好的了,明儿我就把那个做衣服的师傅叫过来,她还带着个徒弟,加上你一共就是三个人,这个东西听说好学、上手挺快的,咱们赶着年前赶一批衣服出来,还能分点钱好过年。”
顾征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从小就没受过多少苦,家里门口的雪都没扫过一下,他想做生意、办厂,好多人都不看好,但顾征就是喜欢赚钱,那些人越说什么“玩玩算了”他就越认真,把这些年存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
顾不得地上脏,一屁股坐下歇了好一会儿,而赵欣到底干惯了农活的,放下抹布就又去看缝纫机和布料了,脸蛋因为出汗红扑扑的,眼睛都在放光。
转天是个大晴天,路上的积雪还没完全融化,顾征所说的裁缝师傅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会过来,他们的小加工厂也算是正式开张。
她特地早早过去,顾征给了赵欣一把钥匙,把门打开,把那五台缝纫机又用干布擦了一遍。
“我就说吧,她肯定已经到了。”
刚把最后一台擦完,就听见了脚步声,赵欣转过头一看,顾征正带着两个女的往这边走,前面那个年纪大些,看着有四十来岁,眼角下的皱纹很是明显,应该就是裁缝师傅了。
顾征给她们三个介绍了下,裁缝名叫许红英,干这行有三十多年的经验了,只是以前都是偷着做几件。
另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是张甜,也是个学徒。
许红英看到缝纫机,并没有任何吃惊,想来也是,顾征要请人家肯定就事先了解了情况了,说不定人家家里也有。
“许师傅。”
她打了声招呼,想怎么着得先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毕竟以后要跟人家学东西的,这年头当学徒的,都是得给师傅端茶倒水,要不人家凭什么把本事教给你?
人家手上有本事,就不怕饿死,技术工和大学生,都是特别值得尊敬的。
“嗯。”
许红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手往旁边一伸,后面的张甜赶忙就把手上的长尺递给她。
“不是这个,给我笔记本!”
张甜赶忙说了句“对不起”,把那本纸张都有些泛黄的硬皮本子交给她。
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赵欣在心里嘀咕,告诉自己可不能跟在家似的,得机灵起来,毕竟人家不是学校里的老师,是有私心的,教多教少,全看她自个儿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