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正好赶上他们大学的百年校庆,学校决定在年底举办校庆晚会,并且组织各个社团发挥专长,展现才艺。
然而正值音乐社整个大换血,之前比较出名的校园音乐才子都出在大四那一届,而到了大四就必须退社,所以现在社内大多都是大一刚进来的新人,而音乐社是出了名的高门槛,因此所有人加起来,不超过十个人。
大三的云浅,也是那为数不多中的一位,并且随着前任社长退社,她光荣地继承了社长的职位。
为了校庆晚会的节目,音乐社和隔壁的街舞社打算共同出谋划策。为了增进彼此的友好往来,隔壁的街舞社社长提出,两社举办联谊活动。
云浅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社长,因为她很少去社团活动,每次都以自己大三学业繁忙为由,早就逃回家写小说了。
现在要让她组织联谊会,她确实意兴阑珊,不过社员们似乎都热情高涨,她也不好灭了他们的火。只是,她看着自个儿学弟学妹们,刚刚遭受过高考的折磨,一个个愣头青的样子,再想想街舞社那帮人,青春时尚,充满活力,她这个做社长的,多少有点面子上挂不住。
不管怎样,得找人撑撑场面才行。
她先想到的是颜七,想到她一副冰山美人的姿态坐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副绝美的风景。
“浅浅,真不是我不想帮你,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少兼职要做。”颜七说,还摆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哎,没办法,生活所迫。”
“......”
她就是不想去,正好有打工为借口,云浅心里知道,所以向她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
实在无法,毕竟除了颜七,她也没什么朋友了。
只能舔着脸,动用自己二十多年的陈年老脸皮,去请隔壁那尊大佛了。
因此那天云浅烧了一桌好菜,全程服务态度良好,带着谄媚的笑,献殷勤。
“你有事吗?”南瑾城坐在餐桌前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一眼看穿她的小九九,冷漠地说。
“妙啊,南先生,你怎么这么聪明。”说着,她身体前倾,两个胳膊肘支在桌上,两手向两边摊开,手掌托着下巴,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有屁快放。”
“你看你,上次让我帮你选家具,虽然我们是雇佣关系,但我也尽我所能帮到你了是不是......能不能看在,我一直任劳任怨的份上,帮我个忙?”
南瑾城一侧的浓眉向上一挑,好笑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其实没什么,就陪我去吃顿饭。”
“就咱俩?”
“不是......还有很多人。”突然心虚。
“免谈。”
云浅知道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吃饭,最多也是和她一起,哪怕是多颜七一个人,他都不肯。这次让他去参加联谊会,确实强人所难。
不行,这毛病得改!
“南瑾城,反正你每天在家呆着也没事干,就当出去交交朋友嘛。”
“......”
“嗯?”云浅尽量让自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就这么惨兮兮地盯着他,嘟着小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卖萌。
而尽管南瑾城装作没看到她的小眼神,但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火辣辣地在自己身上,终是对上了她的眼。
然后他就像是受了她的诅咒,看到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竟然真的一点儿都不忍拒绝。
于是他低下头,手扶额,笑了。
哎,真是败给你了。
联谊会当天。北风萧瑟,大街上的人早已裹上厚厚的棉衣,云漠早在几天前就逼着云浅穿秋裤,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云浅为了不显臃肿,愣是在云漠的数落下,把秋裤丢到一旁。
此时此刻站在大街上,才体会到了“美丽冻人”。
她穿了一件刚刚包住臀部的毛衣裙,下身穿着一条薄薄的丝袜,踩着黑色的短靴,外面的大衣也只是刚刚在膝盖以上,她的两条腿,就这样饱受着寒风的洗礼。
她突然想到出门前,云漠说她是个神经病。
而当她看到南瑾城的时候,她觉得,他才是个神经病。
因为南瑾城仅仅穿了一件单裤,以及一件薄到透明的外套,里面是一件t恤......
t......恤......
不过仔细想想,这家伙一向是不怕冷的,看他那副北风中依旧淡定的模样,和自己视死如归的表情能一样吗?
两人来到一家川菜馆,被服务生带到包间,在门口隔着扇门,就能听到里面热烈欢脱的气氛。紧接着云浅推开门,里面的吵闹声转换成欢呼声。
“社长大人,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你等得快饿死了。”说话的是大一的一小姑娘“诶?这位是?”看着云浅身后的南瑾城。
“这是......我表弟,南瑾城,过来一起交个朋友。”云浅笑着打着哈哈,“表弟”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被她拽了拽衣袖,示意他配合一下,配合一下。
“好啊好啊,快坐下,菜都凉了。”
云浅拽着南瑾城,在空位坐下,后者深吸一口气,那张脸上,仿佛写着:老子心情不好,非礼勿扰。
云浅一边笑嘻嘻地应和着大家,一边偷悄悄地用余光瞟旁边的南瑾城,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不动筷子也不笑,看来这家伙少爷脾气又上来了,不哄不行啊。
她把手中刚刚剥好的虾递到他盘子里:“喏,吃吧。”然后又用口型对他说:别生气啦。
他看着她剥完虾油光发亮的小手,再看盘中一丝不挂的虾,心情顺畅了不少。他这头炸毛狮子,就这样被这姑娘顺了顺毛。
“云大社长,为了咱们两社友谊,我代表我们全体社员,敬你一杯。”坐在云浅另一边的男人发话,是街舞社社长,梁启。
“没有没有,联谊会是你提出的,还是你想到周到。”云浅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对了社长,我们这些社团新人刚入社,今后还需要您多多照顾了,应该我们每个人敬你一杯。”音乐社的大一学弟说,说完后,社内其他成员都表示赞同,纷纷拿起酒杯。
“应该的应该的......”又一杯下肚。
“诶诶诶,慢点慢点。”又一杯......
......
过了八九个回合,终于结束了这场来自自家社员的花式灌酒,街舞社的吃瓜群众在一旁看得好不热闹。云浅的小脸已是红扑扑的,打了个酒嗝,缓缓地说:“好了好了,我们是来和街舞社的伙伴们一起玩的,怎么就变成自家新成员欢迎会了。梁社长,是我们社的小孩儿不懂事,我敬你。”说罢,对着梁启,豪气万丈地又饮下一杯。
在场的各位一看,都沸腾了,起哄着云社长好酒量。
其实不是云浅酒量好,是这丫头一旦开始喝酒,就停不下来,越喝越多,越喝越带劲。
“好了,不能喝了。”酒桌上依旧喧嚣着,南瑾城夺下她即将再拿起的酒杯,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为什么啊。”云浅转过头来,眼睛里已经带有一丝模模糊糊的雾气,白嫩嫩的小脸上带着红晕。
南瑾城也不和她废话,举起她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给她倒满一杯白开水。
“你干嘛啊!”撅着小嘴,气鼓鼓地瞪他。
“少废话,再闹我就走。”
云浅立刻偃旗息鼓,谁知旁人又说:“剥虾吧,我饿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