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九,妹妹结婚。在外工作的我坐火车,再转几次班车,在初八下午到家。进门时,只父母在家,妹妹已经提前去县城盘头。结婚时女人盘头是传统,代表着长大,代表着身份的变换。家里一切如旧。因为在外面打工,自打老二出生后和老二在一起的日子很有限。出生第三天就匆匆回公司上班,到现在已经接近七个月,期间只回家四次。到家时,父亲抱着老二,接过孩子,他直直的看着我,七个月的孩子心智已经有了一定的发育,有了一些情感外漏。能感觉,孩子看着我有些陌生。
人的成长是一种不可逆的过程,今天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同样,孩子的成长不只是不可逆的过程,更是和父母渐行渐远的过程。刚出生的婴孩最需要母亲,母亲是婴孩赖以生存的保障,但是在成长过程中,当他会站了、会走了、会跑了,他逐渐离开母亲的怀抱,而当上幼儿园、上小学等等,则是他迈出家门的开始,中学住宿、大学读书、工作结婚,距离变远的同时,心也许也会变远。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他拥有的将会越来越多……心还会如最初那般近么。
老婆经常说我,对孩子而言,我就是那个最亲的陌生人。我只是笑笑。上学时有很多梦想,想做这想做那,浪漫的梦想。更有很多想法,梦幻般的。还没走出校门的时候,听了太多关于理想和现实的话,比如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比如……不管听到了什么,心里还是认为自己应该能坚持。和老婆结婚后也没有放弃。可是总要挣钱,两个人的时候还好。但是有了孩子之后,奶粉、尿片等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吃穿用度,不管怎么对待理想,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尤其,我的是两个男孩。我们夫妻就难免对他们的将来有所考虑。我父亲是普通煤矿工人,为人老实死板,挖了一辈子的煤也没混个什么职位,也没攒下什么钱。我母亲是个农民,在普通不过的农夫,平时种家里那几亩地,也能维持维持家用。但要是指望他们给他们的两个孙子置办点家业也是不怎么可能。 所以,在目前这种状态下,我能做的就是出去打工能挣个钱,因为这是家庭需要。我认为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现下我需要的做的事,现实让我现在离开老婆孩子去一个离家挺远的地方,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在工作的时候,经常会想,想关于成长的事情。总是给自己说,一定要给自己多陪陪孩子的时间,因为时间过去了就没了。还总是给自己下最后时限令,最起码一定要陪伴孩子一起读完小学和初中。可是最后也只能对自己说,希望自己能够做到。
傍晚的时候,父亲和找来帮忙的人商议着妹妹明天结婚的事宜,我则是把结婚需用的门帘贴上。门帘是在婚庆用具店买的,百年好合之类的。家里有两个院落,我们目前住在北边的院落,08年建好的,自打我结婚以后,我们一家都住在一起。因为现在家里一般都是一个男孩,所以不想以前那样了,孩子大了结婚后就需要搬出去,因为孩子多,不分开家在一个普通农家小院里是住不开的。那个时候分家在情理之中,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本身就一个男孩,如果在分家,邻里乡亲也会笑话的。南面的院子不住人已经好几年了,想想,到现在正好十年。院落疏于管理,院墙很破败,东西配房也已经拆除,院子里种上了菜,栽上了一些果树,只剩一间堂屋也破落的很。这倒是方便,只需在堂屋门上贴上喜联就可以了。为生计在外忙碌,每次回家都会到南面这个小院来逛逛,院子里有几颗果树,樱桃树和柿子树比较茂盛,每次都会想着去修剪修剪,当然,心里也清楚,这只是个理由。也说不上什么,只是感觉,有些东西还是在那里,而每次呢总会想去看看。
刚从山西回来那时,我和妹妹就住在这个南面的院落里。记得刚开始的时候都没有院墙,东西配房也是后来父亲简易搭盖的,堂屋到现在没变,老式的红砖小瓦房。我和妹妹在母亲的带着下,在这里上完了小学,上了初中,上了高中。正好在08年我去上大学时搬到了北院。现在母亲和媳妇在这个院子里养了两只鹅和一些鸡并且种了一些菜,每次一来两只白鹅就鹅鹅鹅的叫个不停,宁静的小院无辜增加了些许恬噪。
去贴喜联,其实也是想去看看。去时,大儿子是跟着一起的,四岁的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爸爸,咱去那边干啥啊。”儿子从来都是说南园是那边,而北院是这边。我说:“去那边贴对联。”年纪小小可能还不知道结婚是什么,也不想和他说。“哦,贴对联。”门前是马路,我习惯牵着他的小手。到了那边,小家伙一会拔拔草,说是回去喂兔子,一会看看种的葱什么的,一会又跟到我屁股后面看我贴对联。老婆安排给鸡和鹅加点水,有鸡蛋鹅蛋记得捡回去,我也记着。鹅很凶,因为不常在家,所以进去拿鸡蛋和鹅蛋的时候,都是很小心的避着那两个家伙,而且不敢让儿子跟着。你不管干什么,小儿子都喜欢问:“爸爸,你干啥类。”“爸爸,你去干啥类。”而我只能去回答他:“我在给鹅加水。”“我去捡鸡蛋和鹅蛋。”等等
回去的时候,商议事情的人又多了。因为明天早晨六点吃饭,所以今天晚上就要把食材准备好。在我们这里,一般都是熬制一大锅羊肉汤,在弄几个菜,有热有凉。以此来犒劳送亲帮忙的人们。我呢就在一旁帮着剥剥葱、扒扒蒜、洗洗切切姜,有空了再去给那些帮忙的亲戚邻居让让烟抽添点茶水。没有我太多事情的时候,天已经晚上9点多了,老婆已经搂着老二睡了,我自己收拾了一下,也躺下了,只听见父母还在和做饭的帮夫在说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