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霖鱼第二天醒来，手机里收到了王艾发来的消息,总算是查到了，发帖人的id。

安霖鱼看了一眼手机就起了床，比以前拖泥带水的行为快了许多。

安母已经做好了早餐，安霖鱼下了楼看了一眼：“我不吃了，出去一下，我办点事情。”

安母本来是和颜悦色的，听到这儿，翻了一个白眼，忽的把端着的盘子丢到桌子上：“你就不会提前死声一声吗？做了这么多的饭往哪儿倒？”安霖鱼皱了邹眉头：“我回来当午饭吃，现在外面有人等我，要和我一起晨练，顾不上吃了。”

“中午你自己热，我不在家！”安母气冲冲的拉出凳子坐下，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安霖鱼。

安霖鱼咬了咬唇愣是没有再吭一声。

跑出了门，王艾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外。安霖鱼默默的看着王艾。

王艾依靠着车子，一言不发的看着安霖鱼。眼神并不温和，有种害怕的陌生感。

安霖鱼愣了，做错似的垂了头，王艾拉开车门，安霖鱼随着王艾上车了。

车，缓缓发动，绕出了安霖鱼所在的小区，转上了主路。

王艾透过后视镜看着安霖鱼的表情。

车里的气氛沉闷的可怕，安霖鱼缩了缩。

王艾把车转出另一个路口：“那……那个人就真的………放过他了”

安霖鱼沉默不语。

王艾启动了车，安霖鱼摇下了车窗，拘谨的依在窗子边，长嘘一口气：“就……当是放过了”

“……你是不是犯贱啊。。。”

安霖鱼看着窗子外，手却紧紧的攥着。

“你明明可以报警的……”

安霖鱼抬起头看向后视镜，透过后视镜一下子捉住了王艾的眼睛：“那……你想过我以后吗？”听到这句话王艾踩住刹车，看着前方的红绿灯，他们差点闯红灯了。等灯七十多秒，王艾叼起一只烟，看向窗外：“你以后怎么了，怎么，报了警，你就活不了了？只要你报警，一切是小事，你留给我，我给你解决，可是呢？安霖鱼，我他妈就不明白了，他犯的错，你为什么要自责，你为什么要替一个人渣背锅？你他们十二岁了，能不能长点脑子，你背锅侠吗？什么锅也要背？”

安霖鱼看着反光镜里的自己：“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是你长一万张嘴都说不清楚的？泊川就这么大……我不要闹的人尽皆知，我不要去听那些指指点点，我被那人上了，我还配干净的活，你知不知道，我就想这样风平浪静的好好活着，我不要听任何流言蜚语！”

“谁说你不能风平浪静好好的活？我能帮你，谁也可以帮你……你就不能多相信我们一点点？”

“相信你们？我该怎么信？相信律师之间的勾当？相信官官相护，权权相庇？相信你？王艾哥，你别逗了，你有什么？你为什么把问题想的这么简单？知不知道这样很傻逼，傻逼到我想笑你。“

“我傻？你就不能用这么恶俗的想法去猜？你相信我一点，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的。。。”

安霖鱼打断了王艾的话：　“我谁也不信，而且我不是孩子了，我长大了，我要像大人一样把所有崩溃藏起来，像大人一样考虑问题，你就相信你所谓的善良！看看谁死的早！”安霖鱼死死看着后视镜，王艾也看向了后视镜，又那么一刻他愣了。

……

王艾挠了挠头，长吸一口气， 吁了出来 “你变了。”言罢，踩深了油门，向郊区外开去。

“你没变就好”

谁也知道，多说无益。王艾也知道泊川里的人冷漠自私，腐朽。灵魂纯洁干净的人生活城市的一头，灵魂肮脏狭隘的生活在城市之中。

安霖鱼掩饰着眼睛里的落寞，靠着车窗一动不动，像一个粗糙的瓷娃娃，失去了一切光泽。

王艾看着安霖鱼，记忆仿佛重溯在有她的孩提时代

她自从懂事后，好像不会真正的快乐。

……

安霖鱼小时候是被藏起来的。王艾的记忆里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却是十分有活力。

小时候，他翻墙找她和她哥，翻过墙，他总看见她在看书。整个巷子里除了她的家人，和他和巷子深处住的温静似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因为那时候计划生育查的很严，像她这样父母为了逃避法律责任而把她藏起来的孩子在泊川真的很多，但是那些孩子长大了，性格也是特别闹，几乎藏不到三岁就被人发现了。和安霖鱼十分不同，那些孩子似乎向往着外面的世间，而她从来不会。。所以她平安无恙，顺顺利利的藏到了六岁，直到读了小学世人才知老安家是有孙女的。二孩政策放开，人们才知这是安祀南的大女儿。

她是个该令人心疼的孩子，她是带着不欢喜来到这个世界的。

原谅最小的孩子的长大，王艾告诉自己，因为，小孩子都会长大。

可……

小时候有她的时光总是很恬静，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美好，真的是无忧。

”礼物呢？“每次他来的时候她都会问，然后就是傻傻的笑，有时候给她一颗糖，她就会笑。有时候给她一只竹蜻蜓，她都不会和他说一句话，喜怒无常，却又十分好哄，他和她哥在屋里打游戏，她就在外面放风。

然他们被发现，被家长揍了，安霖鱼会想方设法的逗他们开心，弥补错误，撒娇卖萌。

可是他们长大后，这种撒娇卖萌似乎成了奢侈品。她离他们远了，好像离所有人都远了，他去了另一座城市，安霖彦也去了其他城市。电话从一星期一个，变成了一月一个，一年一个，到现在就是有事的时候会打打。

……

“王艾哥……别生气了，我给你吹吹？”

“王艾哥……能不能别走？你走了我就剩下静了……”

“王艾哥……早点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那天，火车站里，她和安霖彦相互拉着，他上了火车，望着他们就隔着一块玻璃，他们还在泊川，而他就要一个人去面对新的天地了，火车开的很快，他们三人反应过来，这次别离会在很久后重逢时，他回头看到的残影，只有安霖鱼哭时可怜巴巴的样子

上次回来，她很拘谨的躲在安奶奶背后。他似乎茫然了。

她排斥陌生人

甚至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可她为什么连他们也排除了，在她小小的世界到底还有谁，到底是环境变了还是人变了？

应该是人都变了，变得不会相信了，变得自我保护了。

王艾上一路上再没有言语，窗外的风景从繁华热闹变得荒凉。

穿过几个红绿灯，到了城中村，路面也开始凹凸不平，颠的安霖鱼胃里翻江倒海的。

。。。。。

“你确定，就是这儿吗？”安霖鱼看着此处陌生的建筑。

这堆建筑被枯草围着，院子里还扔着几个锈了的铁皮油桶，

王艾把手插在裤兜，看着四处破败景象，点了点头：“她…就住在这里。”

安霖鱼和王艾找的这个人算是一个臭名昭著的人，这次就是她在网站上公布安霖鱼和林平安那一天的事，如果安霖鱼猜的个八九不离十，那她应该就是威胁一下，过几天就会删帖子，之所以她还没删，应该她还在等，等那个人回来道歉。她把那个人想的太聪明，因此事态的严重性她没有料到，随手一篇帖子，不仅仅差点把安霖鱼推向深渊，还差点撕开了泊川的一层遮羞布，要知道安霖鱼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林平安也不是唯一一个侵犯女学生的老师，堆在安霖鱼爸爸桌子上起诉到一半就撤诉这种案子，多的数不胜数。

所以遮羞布现在还不能撕下来，还不到时间，这块遮羞布撕不下来，也撕不利索。林平安应该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他昔日与小情人的你侬我侬变成了也会慢慢演变成愁，囚，仇，丑。这也怪他过分自信了。

王艾看了一眼安霖鱼，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那个女人。。。。当年她在泊川也有名，尚是青春佳好的时候怀了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逼死了父母，泊川笑话了她很多年，一直记着她，听说，这个姑娘学习一直不错，出了这挡事，再没念过书。到今年，她好像有二十几了，孩子也很大了，谁都知道她，以前就是一直就是不知道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自丑闻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被她的姘头接到外地生活了，也有人说她带着孩子去了一些小宾馆做一些皮肉生意，总之真真假假，无人知晓。

如果安霖鱼不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是谁，她生活在哪里，他们也没想到……城市最破败的角落还藏着这样一个人，而害她的人心安理得享受城市最繁华的中心生活，带着伪善的面具育人子弟，接受着她最无私的爱与信仰。

王艾看了一眼安霖鱼上了楼，顺手牵着她：“别怕了，有我在。”

安霖鱼跟了上去。

盘盘绕绕，楼道里很漆黑，从栅栏里透的一点点阳光，勉勉强强让人看到楼里破败景象：白泥落了，砖石从墙里露出，油画棒在墙壁上留下了各种痕迹，栏杆生了锈，随时会断，某些角落结起蛛网，烂木头发着霉味被人随意丢在了楼梯转角的角落，反正这一切都是破败。

安霖鱼一步一步稳稳当当上了六楼，王艾就在前面保护着她。六零一的门立在二人面前，似是一块石，压在安霖鱼的心口。

安霖鱼不知道是这里的空气不好，还是怎么的，就是喘不上气：“你帮我敲”

王艾看了她一眼：“决定了?”

安霖鱼点了点头，找出手机开了录制视屏，王艾的拍了拍安霖鱼的脑袋，敲了门，连续三四声没有人。

“有人吗？”又敲了三四下。

安霖鱼听到里面拖鞋拖在地面的声音，门把动了一下。。。王艾把安霖鱼护在身后。警戒着。

一个女人开了门。

安霖鱼见了她，忽然有种恐怖感，照片上那样美的不可方物的一个人，活成了这个样子：头发蓬乱不堪，邋里邋遢，整个人瘦骨嶙峋，眼窝深凹回去，肤色呈现着不健康的黄色，她真的是把二十四岁的上好年华生生的活成了四十二岁。

“谁？”女人问。

安霖鱼咬了咬唇，深呼气，从王艾的背后站出来：“我……是安霖鱼，王小姐，这次我找你来是有事儿和你谈谈”王艾紧紧拉着安霖鱼。深怕这个女人发疯。

她愣了一下：“我不认识你。”这位王小姐下意识的去关门，王艾拉住了门把手：“我们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就请你删一些东西，澄清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找错人了”

“网址会错吗？”王艾笑。

“王小姐，请你删一些东西，现在，林平安还不知道是你做的，假如我把我查到的网址发给林平安，他处理一定比我雷厉风行，到时候，他送你去精神病院的概率绝对会比他坐牢和小安的名声臭了的概率大。”王艾死盯着王语兰，王艾照样护犊子式的把安霖鱼护在了身后。

“他不会！”王语兰嘴唇微微发抖，死死盯着王艾和安霖鱼。

“凭什么不会？你以为那就是你少女怀春时的爱吗？你以为你这辈子就抓住了？王艾对上了王语兰的眸光，搂着安霖鱼一步一步逼近。

安霖鱼站了出来，淡淡，浅浅的说：“他与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定说过让你把那当做一场梦，让你乖乖的吧，你说他喜欢不乖的孩子吗？还要把他搞臭的孩子，你觉得他会喜欢吗？”王艾想继续把安霖鱼护，安霖鱼轻轻推开。王艾挪了一步给安霖腾出最大的空间。

王语兰瞪着安霖鱼：“你敢告诉他！”

安霖鱼垂下眸子，一抹悲伤一闪而过，转而微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找你，我已经是孤注一掷了，把你送到精神病院里，我和林平安还能清清白白的活在世界上。。”

王语兰愣了愣，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四周，松了手，王艾和安霖鱼进了王语兰的家。。

屋内的环境也好不在哪儿，沙发露出了里面的棉絮，地板有点裂开了，窗帘紧紧拉着。

“这儿就这样……”王语兰在一个小桌子前坐下，摆弄着她的电脑，她把帖子删了，就让开了电脑前。

王艾则接替了王语兰的位置，摆弄电脑，看看里面是否清理干净。

王语兰偏开脑袋，看向安霖鱼。

“你的眼睛真好看……难怪。”王语兰看着安霖鱼的眼睛，自嘲般的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安霖鱼抬起头：“我讨厌我的眼睛。”

“ 呵……他……还好吗？” 王语兰眷恋的看着案几上放着的全家福，她那时候抱着自己刚生下来的孩子，依恋的看着林平安。挨着这张相片的另一张相片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孩，也很甜蜜。

“你不知道？”安霖鱼迷惑的看着王语兰。

王语兰笑了：“我七年没有离开这地方了，他一年没有来看我了。”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儿呢？你为什么……”安霖鱼毕竟是一个孩子，有时候考虑问题也是片面的。

王语兰笑了，眼角带着泪：“离开了他，我又能去哪儿？我没有学历，高中都没毕业，保洁都不愿意找我，离了他，我活不了，我还有儿子，他好不容易有个户口，我带着他离开了，他这辈子就毁了。”

“这是你自己作的，你又能怪谁？”王艾阴阳怪气的说道，安霖鱼回头看了一眼王艾，王艾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

王语兰轻笑，给安霖鱼倒水：“他在外当补课老师，每个月能给我三四千，这三四千足够我和儿子好好生活了，他在学校带着我儿子，我放心了。”

安霖鱼很怜悯的看着她：“你恨吗？”

“哈……我恨谁？恨我爸妈没有管好我？恨林平安不爱我？恨我的儿子早早降生？恨我自己像个傻逼？我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能恨谁了？我这辈子能怎么样？”王语兰坐在了安霖鱼的旁边：“你也可怜，哈哈”

“她有我这个哥哥，王语兰，你就只有你自己。”王艾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王语兰：“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你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球样，你觉得你无辜了？想恨了？你才二十四，你的好活日子才叫开始了！”

王艾瞥了一眼王语兰，拉起安霖鱼向门外走去。

“我是毁了，你妹不也毁了一半？”王语兰追到门口。

“她的未来坦坦荡荡，光明无比。”

……

上了车，安霖鱼笑了，依靠着窗子：“哥，等我病好了，只要病好了，我就做我该做的事情。”

“妹，放宽心，抑郁症嘛……不怕的，哥陪你”王艾拍了拍安霖鱼的脑袋，盯着前面的路，或许，他真不该干涉安霖鱼的选择。

……

又是星期一，安霖鱼上了学。

林平安的办公室在三楼，安霖鱼呆在三楼，等着林平安，就在楼梯口，所有人让都可以看见的一个角，他或许就不敢为所欲为。安霖鱼看着楼底，有时候忽然间就想毫不留恋是跳下去，并且这个念头越来越重。

“你闹够了？”林平安上来就看见了安霖鱼，安霖鱼撇了头：“不是我。事情我处理了，不代表是我。你伤害的女孩只有我一个？不只我，有动机的也不止有我，我恨你，但我不至于拿我自己开玩笑。”

林平安看着安霖鱼坦诚无比的眸子，抿嘴思索，嘴角微微勾起：“你说的对，的确不只你，那便罢了。。。“林平安顺势把手搭在安霖鱼的肩膀上，捏了捏她的肩头，在她的耳朵边轻轻地继续道：”但…令老师现在朝思暮想的，只有你，仅仅只有你，你是老师这一届带的最好的学生。”

安霖鱼扭开头，准备跑。

林平安顺手拉住安霖鱼：“你觉得你能跑掉吗？乖，听话。不听话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好果子吃”拖着慢慢走进办公室。安霖鱼挣扎不开。看着底下那群人不解的目光，甚至不敢在众人面前挣扎，被拉进了办公室。

……

安霖鱼颤抖着腿走出了校门，拨通了110。从书包里拿出上次在医院里的体检报告向警局走去。有些事情，她解决不了，交给大人吧。她。。。太傻了。

……

王艾扶着安奶奶和安爷爷来到了警局，安霖鱼蜷缩着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奶奶，把头埋在臂弯里。安奶奶流着泪抱住了自己孙女：“傻孩子，走，奶奶带你去医院。不怕，不怕 有爷爷奶奶在”

安爷爷生的十分威严，此刻又是一旁一手插着腰，一手捏着眉头：“人呢？”

“人在局里，安老爷子，可您得好好想想，他大舅子是在上面工作，况且这毕竟关乎到您孙女，她还是个孩子……若起诉……孩子……声誉”

“他强奸的，不是你女儿！是我孙女！老汉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他不死，我们就一直起诉，县里不行，就去市上，市上不行，我们就去省上，省上不行，老汉我拿着我的奖章去中央告，不管怎样我也要把他告了！”安爷爷拍着桌子。

“安老爷子息怒，息怒……”

……

安霖鱼的爷爷在一边斡旋，安霖鱼平复着情绪

一个钟头过去，安霖鱼做好了笔录，警察也采证回来了

安奶奶见安霖鱼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准备带着她走。

“安老爷子，安老爷子”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拽住了安爷爷的裤脚

安霖鱼愣住回头看这个女人，抱着头蹲在地上，突然哭了。安奶奶腿脚不便，坐到地上，抱住安霖鱼：“不怕不怕，奶奶在这儿，奶在这儿”

“千错万错，都是我家那口子的错，求求你，放过他吧，我给你磕头了”李晓给安爷爷磕头，哭着。安爷爷一脚把李晓踹开。

李晓爬到安霖鱼的旁边：“小安，小安，李老师知道，这是林平安的错，老师求求你了，不要追究了，你想想，泊川就这么大……你以后可怎么办啊，李老师求你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安霖鱼躲在了安奶奶的怀里，安老爷子一把把李晓拉开：“我们走。”

……

“我要他被判死刑，死刑！你听不懂人话吗？什么封存档案，不外闹，我们不要，我就是要讨回公道”安老爷子在王艾车上对着手机另一面说。

王艾表情凝重了。

安奶奶把安霖鱼哄得睡着，拍了一把安老爷子：“小声点”

安老爷子聊了一会就挂了。

“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咋们别松口就行。”安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可孩子以后……难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的，这……”

“怕什么，正好练脸皮”安老爷子看向安霖鱼：“不管怎么样，先送远一点吧，免得孩子遭罪”

王艾开着车缓缓驶向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