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前两个星期，安霖鱼一直浑浑噩噩过着，面对同学的霸陵，安霖鱼学会了沉默以对。 许是无趣，所有的矛头渐渐转移向另一个人，安霖鱼没有再次做那个出头鸟，面对她的求救，无助，安霖鱼转了头去，没有去管，管了又怎么样，根本改变不了她难堪的现状，管了，就意味着就两个人要抱团取暖吗？不，不会，但是，安霖鱼后悔了，就在前几天，那个女孩做出了一件事

她当着全校四百多号人的面从六楼天台跳了下去，没有任何留恋。

安霖鱼知道了杀人是什么感觉，这是她第一次杀了人，一个无辜的人，这个人和她同岁，曾向她寻求过温暖，但是被拒绝了。

那天，她站在高楼，阳光倾洒在她的脸颊，她站在高台上稳稳的，连呼吸都是平静的。她的父母跪在地上求她，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话：“爸妈，很抱歉”

向前迈了一步。她的生命终结了。

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抱歉，一条命就那样没了。

十二岁，人生还未开始就夭折在了襁褓里，安霖鱼不知道该笑她傻，还是同龄人的残忍。

（1）

六月一日，清晨

“死者生前找过你”警察问，在一间没有人的教室里，警察问

安霖鱼看着窗外温暖的朝阳，面向警察，然后缓缓低了头：“没有”

“别说谎，有目击者看到说，死者哭着向你说话”警察道

安霖鱼愣了愣，看向警察。

“请你如实答话”警察说：“听说，你欺负了她?”

安霖鱼蹩了蹩眉头，这些人真是够了……

“她希望我能救她”安霖鱼说

“为什么找你”

“因为，她说如果她死了，学校里那些学生欺负的人下一个就是我，我们学校里，有一个榜，里面会记录一些人，叫绵羊榜。榜首会被欺负，每隔一阵子换一个榜首。”

年轻警察看着安霖鱼，安霖鱼却很自卑，一直未曾抬起头来，但是，却是装着硬气在和警察说这些话。这些话底气十足，警察也未曾怀疑。

“你们校长知道这些事吗?"

“大抵是全知道的吧”

“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你们管的了吗？”

“保护你们是我们的责任。”

安霖鱼暗自笑了笑，犹豫了一下，在裤兜里摸了摸，然后在书包里找了找，找到一个u盘，把这个优盘放到警察桌子上：“该相信你们吗？相信你们有时候真不如相信自己 和律师的嘴巴，你们也就走个过场吧？”

一个年轻警察站起来按住了安霖鱼的u盘：“谁说的……这是”一个老警察拉住年轻警察，看着安霖鱼：“我们知道你的不满，但小安同学，你要相信我们的责任，就像你的父亲一样相信我们”

“呵呵，我爸信你们，这是职业需要，但是我不信你们，事情最后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一清二楚。被欺负的人依旧被欺负，法律管的再宽，但总有管不到的地方。”安霖鱼松开了优盘。坐回了凳子上。

“我们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很好”

安霖鱼看了一眼窗外：“问吧。”

年轻警官在一旁皱起了眉头：“真不像一个小孩子。”

“嘘，别管”老警官记着笔录，看了一眼年轻警察

半小时之后，安霖鱼出来，很多人看着安霖鱼，因为安霖鱼和警官谈话足足有半个小时，这事儿惊动了校长，安霖鱼出来，校长第一个拦住安霖鱼:“小安同学，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

校长额顶沁出汗

安霖鱼瞥了一眼校长，轻笑了一下。安霖鱼是真受够他们了，这群人真的，自私，虚伪。

校长个子不高，安霖鱼踮起脚，悄悄在他耳边说：“林平安做的事儿，你应该都知道，我爸的档案里，有他曾经做过都事儿的证据，至于最后他们为什么选择撤诉，你们都清楚。这回你的姐夫惨了，你也是。”

校长拉着安霖鱼

安霖鱼回头看了一眼，校长放开了安霖鱼。

安霖鱼转了头，这些天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到心底的笑。她摸着胳膊上用绷带绑着的那半截胳膊，误打误撞，原来她并不是第一个人。

。。。

其实安霖鱼还是说谎了，不仅仅对校长还对警察说谎了。

上个星期，安霖鱼值日完之后锁门了转身遇到了那个跳楼的女孩。

安霖鱼与她了擦肩，离开。

女孩在安霖鱼走远的时候折回来，拦住安霖鱼

问她，能不能救救她，给她一个办法摆脱那些人的恶趣味

安霖鱼打量了她一眼，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再找一个人代替

那个女孩说后来祈求她能不能保护她，女孩还说，反正她不是习惯了那样的世界，两个人报团取暖，再坚持一个月，都相安无事，然后，她会给她很多钱，所有的压岁钱。

安霖鱼拒绝了。

谁愿意帮助她呢。。。没有人愿意去帮助一个可怜人，但有人愿意帮一个食物链顶端的人

但当那时，她已经不需要帮助了。

。。。。。。。。

“你还在这个学校”校长略微有些慌，声音不自觉的拔高说

安霖鱼瞥了他一眼便走开了。

昨天

就在警察立案的前一天，校长让各班主任来通知学生们“说话”，但安霖鱼班级最皮而且班主任不在，是校长通知的。

如果警察问：校园霸凌的事情有吗，他们便答没有

如果警察问：校园里这些相关保护法落实到了吗，他们便答落实到了

如果经常问：死者说的欺负是什么回事，他们便答反正校园里没有什么欺负人的事情，估计是家长施加的学习压力太大了

。。。。

这些话几乎涉及了今天所有的问答内容，就算是警察来了，校长也能弄的像往常教育部过来检查，把每个问题了然于胸。安霖鱼看到那些问题答案，完美无暇，把学校摘得干干净净。

就像往常这些问答：“学校有老师在外面办补习班吗”“我们学校老师从不办补习班”

“学校对差生会歧视吗”“在学校里，每个学生都是平等的”

“你们一般早上几点上课”“八点”“冬天呢？”“八点半”

“你作业一般做多长时间”“半个小时不到”

。。。。。

即使老师补习班一节一百多两百，资料书永远买不完，即使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晚上十二点睡。。。即使。。。这一切多么不完美，但是这些问题答案，就连一年级都知道怎么答

安霖鱼今天也准备按部就班的回答，但是有例外的人。

安霖鱼一遍感叹学校的料事如神，一边在疑惑，会是谁说呢？

估计看不惯这个校长的人多了去了，自己又被当成出头鸟了。

……

安霖鱼没有纠结在校长身上，却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林平安快回来了……

晚上放了学就回了家，安霖鱼就是平平淡淡的过着，今天她的父亲又不在，好像是去了上海，处理案件。

草草的吃完饭，就离开饭桌，安母还在身后骂安霖鱼不懂事，不会体贴大人，安霖鱼便甩了门把自己锁在小小的卧室里。

安霖鱼的心情并不能平复下来。

但愿她明天和林平安能相安无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希望十年后，她还能记着他，然后毁掉他这一切，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他那样的人渣，不配霍霍掉这她一辈子。

安霖鱼也想到过告诉父母，但是她的妈，从来不和她说一句话，遇到这样的事，她会疯了的埋怨她和她的爸，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像现在一样冷漠自私。

安霖鱼见惯她的套路，就像她被欺负这件事，她能不知道吗……她只说了一句话，别人为什么不欺负其他人，只欺负你的你 ，这问题在你身上，自己解决。她告诉了她爸，安母闹了一场最后不了了之。

而且

遇到这种案件，十有八九会公开，安霖鱼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时机，公开之后，别人总会对她有些恶意的揣测。即使打上十几层马赛克又能怎么样?她不能阻止别人的好奇心，就像《素媛》，伤害她的人就一定有且只有凶手吗？

洗漱了一下，安霖鱼吃了一片安眠药，躺在床上，外面蝉声绵绵，微风带着暖意。安霖鱼睡不着，就在数星子，滴流圆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转动，数着数着，安霖鱼的枕头便湿了，她死命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挺着……活着

……

安霖鱼挺着并换不了好的结果，肿着眼睛起了床，休息了三个小时，身体还是极其疲惫的，打开了手机想放首音乐，庆祝她，又活了一天。

插上耳机，放开音乐，安霖鱼闲来无事看一会儿新闻，打开本地新闻……

安霖鱼手机掉到了床上，插在耳朵里的耳机随之掉落。

很残忍……

很有看点……

很丢脸……

她和林平安的照片传到了网上。

六月二日清晨

“豆蔻少女，被男老师规则，世道变了”下面带的照片是安霖鱼那一天这条新闻刷了屏。

即使打了马赛克，安霖鱼也认出来，那是她和林平安。

阅读量破了万。

转发量更是高居不下。

安霖鱼抱住了头，窝到自己的怀里，怎么办办？这事儿如果她妈知道了……那么她……这辈子没法去报仇了……安霖鱼肩膀微微抖动，纸包不住火吗？安霖鱼再抬起头来，是红着眼眶，拳头紧紧攥着……她顺了气，去了洗漱台，告诉她自己，纸能包住火。

把凉水扑到自己脸上，麻溜的处理自己哭过的眼睛……安霖鱼镇静了一些

半个小时后，安母也看到了，闯进安霖鱼的房间，安霖鱼刚好收拾好了自己，眼眶不红，表情平淡。准备离开上学。但并没有利索麻溜的就走，而是停留下来等。安霖鱼看着安母。

安母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摔到安霖鱼的面前：“是不是你！”安霖鱼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安母憋了一口气，给了安霖鱼一个大耳刮子：“我叫你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还要靠近他”

安霖鱼头偏到一旁，推了安母一把：“那你为什么还要我留在这个班！你不是能把小杰调到其他班，为什么不能把我调在其他班。”

“我……”安母低了低头，不敢说。

安霖鱼知道安母为什么不说，因为她亲爱的好弟弟安霖杰要上好的班，为了给安霖杰弄一个好的班，开学之际四处应酬，托人，然后顺理成章的忽视了安霖鱼掉到了一个恶魔班主任的手里。淡淡嘱咐两句，说了一些补偿的话，这事儿就翻篇了。

两个人沉默，安霖鱼背起了书包，长舒一口气，压制着胸腔里火气，憋回了到了眼眶的泪：“照片里的人……不是我”

安母拉住安霖鱼，把安霖鱼按回椅子上：“照片里是谁，你给我说清。真的不是你?”

“呵……别人传什么你女儿的谣言，你就信什么谣言啊”安霖鱼偏头看着手机，嘲讽的笑了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是不是只要我不丢你脸，没有死掉，你就不会发现有我的存在?”

安母扑上去：“那胎记呢！胎记呢？”然后又给了安霖鱼一个耳刮拽住了安霖鱼的头发：“你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你啊！你背上那个胎记，你看！清清楚楚，我就算没养你一天，可你在我肚子里呆了十个人月，你胎记，我记得清清楚楚”

安霖鱼拉着自己的头发，眼角沁出泪，看着安母，眼神晦暗不明。安母有一瞬间是愣的，她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什么时候她眼睛里那最后一点点孺慕之情都没了，安母出了一口气，放开了安霖鱼。

“你还知道我是你生的啊，这tm是p的，我洗澡的时候被偷拍的，你看看清楚！”安霖鱼把安母手机摔到地上 咆哮着。

安母停在了原地。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妈，没有更后悔。这是最后悔”安霖鱼摘掉自己头发上的皮绳，重新扎了一遍头发。

“为什么，我会遭逢你这么个娘啊，为什么我生下来时，你不把我掐死，或者……不生我呢？”安霖鱼转头离开，脸上的手印很清楚，她已经让王艾拜托人查了，很快，就能知道发这篇文章的人是谁。

安母长吁了一口气……不是她……不是她就好了，如果是她，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应该是把林平安闹罢职了，然后让她好好读书吧……

……

“不是说让你把这件事儿当成是梦吗？你不是妥协了吗？为什么要在这儿下伴子整我?你让泊川的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林平安拍着自己的红漆木桌子，看着安霖鱼。

安霖鱼有些胆怯，但是站在了原地，并不懦弱：“里面我有马赛克啊，他们认不出来是我…对我来说，这样最好。”

林平安转回头来，一脸愣愣的看着安霖鱼随手抄了一只笔砚摔到了安霖鱼身上：“这件事儿倘若阻止不了，我也要把你在泊川的名声搞臭了，你觉得你爸妈能阻止我吗？安霖鱼你都快上初中的人了，你知道自首这事儿吗？”

“你既然害怕了，为什么要那样祸害我?林平安，你当我小学生，我不把你当人！你觉得这事儿能过去吗？我他妈害怕，难受，差点死了，你觉得我不出这口气，我能过去吗？”安霖鱼看着林平安：“有个成语不就叫鱼死网破吗？来呀，一起来呀！我不叫你把牢底坐穿，我跟你姓。”

林平安捂住安霖鱼的嘴：“外面都是警察，别嚷嚷。”

安霖鱼反手一巴掌，从窗台上拎起一奖杯砸他脸上。林平安跪倒在地上，二十多平米的办公室，就他两。林平安不顾及形象的爬在地上，像狗一样翻滚脸上全是血。

“林平安，你后半辈子全部在我手上，倘若我心情不好了，谁也别想活，不就名声臭了吗？我又不害怕，我没跟我爸妈长大，你觉得我会在乎他们的名声吗？”安霖鱼踢了一脚林平安，林平安不说话，安霖鱼踩着他的手把他桌子上的茶水倒在他的脸上，林平安叫了几声，便捂住了嘴巴。安霖鱼啐了他一口痰，像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人，站在林平安的对立面，安霖鱼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很陌生：“说起来也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长大，像一个大人一样，站在你面前，以大人的姿态来威胁你。”

安霖鱼出了林平安的办公室。

安安心心上课，最后两周，便与他们say goodbye了。

放学，安霖鱼发现有人跟着她，说实话，她再怎么坚强一点，她也是一个人，她也会害怕。转到拐角。

很快不见了。

不多就之后，安霖鱼在一僻静的小道看到一个人影，她缓缓走来。

安霖鱼垂着头，女人叫住了安霖鱼：“安同学……”

安霖鱼停住了步伐，女人笑了笑：“我是林平安的妻子，叫李……，叫我李阿姨吧……我有事儿和你谈谈……”

“什么事儿?”

“我知道，他干了坏事，能不能原谅他……他知道错了。”

安霖鱼捏紧了书包带子：“你原谅他?”

“不原谅，但……你知道吗？我有儿子，我们儿子比你小一点，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儿，我的儿子会被人欺负。”

“那你凭什么叫我原谅他?我的人生毁了……”安霖鱼转身离开。

“还能补救，只要你不承认，把帖子撤回去。。那一切还能挽救”李阿姨说。

“帖子不是我发的，但原谅他……做梦去吧。”

……

安霖鱼跑离了老区，去了不沉海，说是什么不沉海，其实是一片湖，这片湖很大，湖底的温度很低，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鱼不敢到湖底，到了湖底变被冻在冰里，所以只敢在湖面上徘徊，终年不沉，所以这片湖便叫不沉海。

不沉海上有四条桥，每一条桥很长，悬挂桥的两边有铁栅栏，栅栏上有灯，灯很亮。

不沉海上这些桥，只有一个名字叫做不曾桥当地为了辨识度，第一座桥叫做不曾说，第二座叫不曾记，第三座叫做不曾悔，第四座叫做恋人桥。这几条桥，是几个文艺青年修的，特别美丽，这些桥上记录了一些故事，不曾说出口的话，不曾记着的顾里，不曾彷徨的梦，以及不曾后悔过的人。

都说桥上的风景格外好，其实这里的风景并不好……人如果曾飞蛾扑火的爱着一个人，爱而不得的话便在灯火阑珊处凝望她，黑暗，虚弱的光足够你看清她在远方很幸福，这里最清楚。四座桥，有最浪漫的，就有最悲伤的。

星子密布，月亮恬静的悬挂在高空，一半是尖锐的棱角，一半是想去填补它的黑暗。像一些人，露给人看的是光明，拼命填补它的是黑暗。

灯光点亮了泊川，不曾桥上堵车了。长长的，看不到尽头，安霖鱼看着头顶上这些灯光，五颜六色的，打在湖面，与喧闹的大城市彼此呼应着。

心渐渐静了，慢慢踱步在桥的一边，听到的东西少了，灵魂也平静了。慢慢的闭上眼，任凭她走一回吧，她小心翼翼躲着人群，微微冷的风拂过湖面扑在脸上，很是惬意。

身后……喇叭长鸣一声。

安霖睁开眼，自己并未走出人行道。并不是提醒自己，安霖鱼怔怔的向前看了一眼

安霖鱼前面的四米处，一个人不曾留恋地跳下了不沉海，速度很快，但安霖鱼看清楚了她是谁，跑了几步，慌张的爬到栏杆上，使劲的捞：“暮至姐，暮至姐！暮至姐！”

有一度安霖鱼也差点摔下去。

徐暮至也看到安霖鱼了，嘴角上扬，最后的一个眼神给了安霖鱼，刚刚到不快都消失了。她嘴角带着笑，眼角带着泪，对安霖鱼动了动嘴皮子。

安霖鱼愣在原地，看着她投入不沉海，她很温柔的一眼，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坠向湖面，而上依旧是灯火通明，不到一分钟安霖鱼早不知被推到哪里，她抱着膝，扣着捡起一手机，手机还没烂。

安霖鱼打开手机，密码是徐白的生日。

上面的屏保是徐暮至与徐白的照片，两个人笑的很甜，看起来，那时候的徐暮至才十六岁，那时候的她眼角没了现在那股悲伤……挺好……真的挺好。

安霖鱼长吸了一口气，努力不哭，刚刚，暮至姐就对她说，不哭……

拨通徐白的电话，徐白那边很安静：“暮至……”

安霖鱼憋着眼泪，咳嗽了一声，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喂……徐白……你到不曾桥来……”

“你是?”

“我?我是安霖鱼…”

“不了……暮至应该在你身边吧，我就不去了……我现在和我的妻子挺好的，我便不打扰她了，她也不想打扰我吧?”

“她死了呢?”

“别试探我……好了……我还有点事……”

“我觉得暮至姐不值……她跳了不沉海…却等不到你的一个答案，也等不到人跳下去救她……”

安霖鱼听见手机那边掉落的声音。

安霖鱼挂掉了给徐白的电话，抱着膝哭，她的暮至姐姐离开了，她一直的白月光离开了。再也没有人安慰她了。

桥上，哭她的爸爸妈妈哥哥真的好虚伪，明明……明明，她的死与他们离不开关系，为什么他们要哭她?为什么没有人义无反顾救她，明明她的哥哥会游泳……怕水冷?那她多冷。

两秒，她掉入海就两秒，三分钟过去，救生艇过去她掉落的地方，她的爸妈和哥哥去了救生艇上，十分钟后，安霖鱼知道，她没救了……

她把手机放在桥上，靠着铁栏杆。

生命真的很脆弱，一百片安眠药，玻璃片轻轻一割，高楼上的一步，向海轻轻一步一步。

徐白跑到桥上，粗喘着气，身上随意套着一件外套，看到安霖鱼：“她……她”

安霖鱼木讷的看了一眼徐白，指了一下海里：“迟了……”

徐白跪在桥上，忽然垂了头粗喘着气，缓缓捡起徐暮至的手机。桥面忽然被打湿了，正站在安霖鱼身边的徐白翻身下去，安霖鱼没拉住，看着徐白没有一点点流恋掉入不沉海。安霖鱼没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这次救生艇来的积极，徐白被打捞了起来。

桥上有很多人还拍着这一幕，安霖鱼红着眼眶打开手机。

朋友圈还被人刷屏。相同的画面，让安霖鱼沉了一口气。

“走开啊……你们别拍了！”安霖鱼咆哮了一声。很多人看向安霖鱼，目光很不善意 。

“很有意思吗？还要拍吗？人都死了，跳海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事情刷自己的朋友圈……你们有教养吗？要不要在你们葬礼上掀开你们的棺材，找个摄影机拍啊！”安霖鱼看着这些人，人为什么这样？

这些朋友圈，抖音，快手，发明出来不是说让人们分享生活的吗？为什么成了一个见证人性的平台，上面什么都有……什么都发……对旁观者来说这死的是别人，是一个谈资，可是对于痛者来说，这是什么?讽刺?嘲弄?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背后休语人是非，这不是所有人一直强调的吗？为什么从古至今还有这么多人探听别人的是非?

他们可真没有道德。

有些人老脸一红收起来手机，还有一些人，依旧拿着手机拍，甚至安霖鱼也入了像。

安霖鱼很想把他们的手机夺下来人到海里，可是她又能怎样，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