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兜了半天风,回到一诺家里的时候,已经挺晚了,洗洗刷刷上床没聊几句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两个人睡到九点才起床。
“啊,睡到自然醒就是好啊!”一诺边伸懒腰边感叹道。
“你不是一向都很自律的吗,最近几年周末都看到你早起做瑜伽,练英语什么的。”
“偶尔也需要体验一下堕落的感觉嘛,心湄,说说你最近怎么样?”一诺笑问道。
心湄苦笑道:“我啊,我的事情比较糟,你听了会觉得烦。”
“说来听听,换一种烦法。”一诺开玩笑。
“好吧,既然你想听,我就唠叨唠叨。首先我要告诉你两个消息,一是我提出离婚了……”
“什么?离婚了?”虽然之前听到过心湄提到过有离婚的想法,以为她也只是发牢骚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提出离婚了。
“二是我也辞职了!”
“啊,辞职了?你当初辛辛苦苦考的公务员这个铁饭碗,就这样自己主动砸了?”一诺对于心湄说的这两件事都感到惊讶,关键是心湄说的这两件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人生中的大事,而她却是平心静气地说起,看来她已经是深思熟虑过的。
“想当初我和周瑞恋爱的时候,提起结婚,总觉得是件甜蜜而又美好的事情。如今结了婚,有了孩子,每天的柴米油盐,孩子哭闹,婆媳关系,搞得我心力交瘁。如今再看到结婚二字,都是觉得抵触和心酸。”
“那你怎么突然提出离婚了呢?周瑞同意吗?”
“起因是有天我工作了一天回来,发现孩子在闹,于是就带孩子回房间讲故事哄他,等我哄睡了孩子回到客厅,发现他们一家吃晚饭都没有叫我,连饭都没有给我留,就因为早上上班的时候,和我婆婆因为孩子穿衣服的薄厚意见不同意,多说了两句,语气可能没有那么客气,但是也没有很激烈。看到已经洗净的锅的那一刻,成了我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就爆发了,摔了锅出门了!可是出了门都不知道去哪里,我妈家离我几百公里远,想去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的,那一刻特别后悔远嫁!就沿着小区前面的马路边哭边漫无目的走,周瑞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后来大概十点多我就回去了。”
“周瑞没有出去找你吗?”
心湄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到家的时候,他在家,看到我回家,问都没问,气呼呼的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通,也不知道他的爸妈怎么和他说的,估计全都是我的错吧。我当时真的是心灰意冷,下了决心要离婚。所以我一句话也没说,就在儿子身边躺下睡了。第二天,我就打印了协议离婚书给他签字,他不同意。”
“他可能没想到这次你来真的了。工作呢,你怎么说辞也辞了,毕竟你还要生活,还有孩子呢。”
心湄苦笑道:“因为离婚的事情,导致工作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出了点错,被领导骂了一顿,就提出辞职了。”
一诺疑惑地说,“我觉得你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啊。“
“其实这个事件只是一个契机,是一个导火索。就像一个屋子充满了炸药,只需要一点星火就爆炸了。工作是如此,婚姻爱情也是如此,你以为对方只是因为一件事和你分手,岂不知许多失望积累到一起,吵架只是一件导火索而已。”
“骆浩然也是如此,他本来就没打算和我奔着结婚去恋爱,出国只是分手的一个借口而已。”一诺怔了一下,突然道。
心湄一愣,不置可否,继续道“我本来早就厌烦了我的工作,工资不高,一眼能望到退休,做的没有一点激情,而且我决定了要离婚,肯定也不会在那个城市待了,工作迟早要换的。”
“嗯,也是。”一诺点头。
“我现在最放不下的是我儿子,本来想着为了儿子能有个完整的家庭,我就忍了,但是,实在忍不了,我怕我抑郁症加重去自杀,我儿子没了妈妈,岂不是更可怜。我要求儿子的抚养权归我,但是他们家人不同意,我也问了律师,律师说一般情况下,儿子都会判给父亲,而我一冲动辞职,没有稳定的工作来源,爸爸方更有优势,所以即便我起诉离婚儿子也会判给爸爸。”心湄语声呜咽。
“所以,你想好了吗,如果离婚得不到孩子的抚养权,你,还会离婚吗?”一诺问道。
心湄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们家境不好我可以忍受,婆婆嫌弃我乱花钱没有把工资卡交给他,可是我的钱也全是花到了家里和孩子身上,我也能忍,可是我不能忍受如今的周瑞,本来我和他结婚就是为了他这个人,现在这个人也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了。离婚后我会努力工作赚钱,等我有钱了,我会再争取孩子的抚养权,等儿子大点了,希望他能理解妈妈的苦衷。”心湄还未说完,已经泪流满面,眼泪流到嘴里,酸涩的,一如生活。
一诺也跟着心酸,伸手环抱心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爸妈知道你提出离婚了吗?”一诺松开心湄,递过去纸巾。
“不知道,不过我不知道我来这边这两天周瑞会不会打电话给他们,因为之前和爸妈提了一下说想离婚,他们不支持,说为了孩子要忍耐,而且周瑞又不是有嫖赌这样的恶习,只是吵架,又没有打我,所以还没到离婚的地步。而且他们觉得我这个国家铁饭碗也是要捧一辈子的,如果离婚了,在当地就没法待了,铁饭碗就没有办法继续捧着了,这样离婚的代价很大,所以……可是,他们却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他们觉得他们这一辈的人许多家庭吵吵闹闹不也是过一辈子吗?”
“所以,许多事情对别人来说没法感同身受,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心湄,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情,我一定会支持你!希望你以后快乐,幸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加油!。”一诺握着拳头为心湄打气。
两个人拳头对着拳头,脸上带着泪珠相视一笑,“加油!”
临睡前,两个人又聊起一诺妈妈让一诺春节放假回去相亲的事,感叹道:“钱大师的《围城》写的真的太好了,在婚姻的这座围城里,进去的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钱老诚不欺你我也。”
心湄苦笑道:“反正我这次离婚后,应该不会再走进这座围城了!”
一诺不赞同,“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着呢。”
“算了吧,管他世界上是否还有多少好男人,这些事我现在也没心思去想。我这次本来就准备来找你的,正好碰到同学会,我老师来打扰你,真的……”
不等心湄说完,一诺就嗔怒道:“哎,我说,你这样说,明显是把我当外人了,我会生气的!”
她们两个的感情,心湄岂能不知,只是留着泪重重的点头。
周一早起,柳一诺神采奕奕,职业装一穿,气质尽显。
心湄看到,满眼的羡慕,对一诺说,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工作的样子。
“好啊,没问题,我是独立的办公室,你正好也跟着我去看看我这个玻璃饭碗是怎么端的,得这样小心翼翼捧着,”边用手比划边笑着说。
从住处到公司半个小时的路程,一诺的高配银色langyi性能不错,开了两年还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由于是周一,到了公司,一诺丢给心湄一本书,就自己忙开了,邮件一大堆需要浏览和回复的,有本部门员工汇报工作的,有老外直接找她确认折扣的,英语,中文,偶尔几句韩文切换着,忙的一上午都没顾得上喝几口水。
心湄看到一诺的工作状态,不由得感叹,果然薪水是和付出成正比的!
中午和一诺在公司餐厅吃了饭就以不打扰她工作为由出去一个人逛逛了。
此后的几天,一诺每天忙着工作,心湄有时候出去转转,有时候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书,她告诉一诺说这一个礼拜的日子,是她结婚这五年来过的最平静,最开心的。
周六一诺送心湄去火车站,周瑞给心湄的父母打电话,心湄的爸妈批评了心湄,让她回去和周瑞好好谈谈。心湄说她决定了的事情,不再轻易妥协,等她离婚的事情办理好了,她过来投奔一诺,然后找份工作。一诺笑着说,随时欢迎打扰!
没想到在安检处遇到了唐启凡,她们在大学的同学,z大同届会计专业的,是一诺和心湄在大三的时候看骆浩然和他打球时认识的,又高又瘦,但是人看着很干练,精气神不错,也很有礼貌,和蓝心湄是同乡,所以当时两个人很聊得来,后来还追求过蓝心湄,只不过蓝心湄选择了周瑞,后来就没怎么联系了。
通过聊天后得知,他是来魔都出差的,现在回他的工作地z城,也就是他们大学所在的城市。
一诺看他们两个聊的不错,突然有一种预感,会不会他们两个以后有什么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