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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把玲珑醉 第十一章 水落石出

跑了一阵,见没人追来,洛凤池将孙老四轻轻放在地上,掏出玉佩,微笑说道,“四哥,这玉佩是哪来的。”

孙老四见洛凤池飞檐走壁,拎着自己与拎只小鸡无异,直把他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平日里烧了高香,神仙下凡,解救自己。直到见到玉佩才回过神来,这是自己的宝贝,岂能落在别人手中,就算他是神仙也不行。

“还给我!”孙老四伸手去抢,却被洛凤池轻松闪了过去。

“四哥,你急什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块玉佩是我祖传的。”

“不对吧。”洛凤池轻描淡写,双目放出两道寒光。

孙老四打了一个机灵,“哪里来得用得着你管,你到底是谁,我告诉你休想打它主意。”

洛凤池冷冷一笑,“我的名字可比这块玉佩值钱的多,谁要是抓到了我,可以到海鲸帮领取一千两赏银,还能混个堂主当当。”

孙老四“啊”了一声,倒退几步,颤巍巍指着洛凤池说道,“你,你是洛凤池!”

“怎么,怕了吗,只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块玉佩来历,我不仅放了你,连这块玉佩也任凭你拿去。”

“你可别诓我,海鲸帮里有我的兄弟,你若敢诓我,可别怪我把你举报到他那里。”孙老四想了想,仗着胆子说道,“这块玉佩是我从一个死人身上拿下来的。”

原来白衣人截杀白马镖局当天,孙老四也在基山。他是一个赌鬼,赌光了钱,寻思到山里打些野鸡兔子,不仅可以自己解馋,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到城里换银子,等有了银子,又可以去赌坊翻本。他心里想得很好,没料到运气却坏到极点,山里的野鸡兔子仿佛知道有人要来打,全都躲了起来,他在山里转悠半天也没碰到半只猎物。

孙老四见近处打不到猎物,还不死心,便往深山里走,远远的看到一只梅花鹿在低头吃草。他心头大喜,急忙弯弓搭箭,原本想射梅花鹿肚子,没曾想一箭射在梅花鹿的屁股上。梅花鹿吃疼,撒腿便跑,孙老四随后紧紧追赶。他越追越远,也不知追了多久,天色渐晚,逐渐失去梅花鹿踪影。

“吼!”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此时孙老四筋疲力尽,心想若在这深山中碰到野兽哪有自己命在。刚好附近有株大树,他又有爬树本领,于是爬上树梢,准备在树上休息一夜,心想说不准那梅花鹿就死在附近,待明日天明自己恢复体力再四处寻找。

睡到半夜,孙老四忽被一阵喊杀声惊醒,这深山老林中哪来的喊杀声,他还以为自己撞鬼。揉揉眼睛,远远看到一群人打在一起,其中很多穿着白衣服,在夜色中格外显眼。白衣人仗着人多势众,将对方全部杀死,推着一辆辆小车扬长而去。这些和说书人所说一般无二。基本可以断定就是事实真相。

待那伙白衣人走远,孙老四滑下树来。他在山里转悠一天,依旧两手空空,心想死人身上或许有些好东西,自己不拿白不拿。他挨个尸体上翻找,得了几十两银子。尤未满足,见一人被钉在树上,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应该能值几两银子,于是把他衣服扒光,一齐带走,这块玉佩也是从那人身上得来的。

听到此处,洛凤池算是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让孙老四把事情经过都写了下来,并签字画押。

洛凤池又看了两遍,确认无误,才将这份口供收入怀中。孙老四虽然盗取死人财物,行径算不上光彩,但洛凤池依旧话付前言,将那块玉佩给了他,让他拿去换点钱,做点小买卖,别再赌了,好好过活。

临行前孙老四连连摇头,“如意赌坊算是回不去了,以前和小六子一起,相互还有个照应,现在就剩他一个,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哎!”

洛凤池看着他远去背影,心想孙老四虽然品行不端,但对小六子倒是真心不错。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小六子回去没有,若是他回去发现自己不在,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他不敢耽搁,加紧脚步往回赶去。

洛凤池脚程多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小六子家门口,此时围观人群早已散尽,赌场里依旧热闹非常,小六子家房门紧闭,还是刚才自己离开时模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洛凤池心下稍宽,刚想推门,忽然警觉,不对!有杀气,虽然这杀气若有若无,但他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屋子里有人!

洛凤池想要推门的手掌停在半空,心中嘀咕,屋里的人会是谁,是海鲸帮的还是如意赌坊的杜老大? 但愿不是海鲸帮,若是海鲸帮的人发现自己躲在这里,小六子怕是要凶多吉少。这孩子古道热肠,颇具侠义心肠,几日来对自己照顾有加, 洛凤池对他很有好感。心想若是因为自己导致小六子送命,以后如何安生。他心中打定主意,若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拼着性命不要,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洛凤池将手轻轻放在门板上,内里往外一吐,吧嗒一声,门栓折断,房门应声敞开。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暗自运气,凝神戒备,拢目光向屋内观看。

原以为此时屋内该是刀枪霍霍,埋伏满了敌人,哪知竟是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白衣人站在窗边,愣愣出神,那阵阵杀气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小六子并没在屋里,看来他还没有回来,洛凤池这才把心放下。

“怎么会是他!”眼前之人赫然便是在海鲸帮内见到的那名影子刺客,作为一名杀手,最重要的在于隐匿,躲在暗处,给自己的目标致命一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不控制自己身上气息,大大咧咧的站在这里。难道他是友非敌?洛凤池缓步走入屋内,轻轻带上了门。

“你怎么在这里。”洛凤池来在白衣人身旁轻声问道。

“杀你!”白衣人冷冷答道,周身上下冷冰冰一片。

洛凤池微微一惊,倒不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气,而是感觉眼前的他和上次见到的大不相同。他虽然曾是一名影子刺客,但洛凤池并不觉得他是一个称职的杀手,因为他还有感情,还会喜怒哀乐。而这次见面,却只能感觉到他身上冰冷冷的杀意。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洛凤池轻轻摇头,“你不是要来杀我的,你应该很清楚,凭你的功夫想光明正大杀了我根本不可能。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说道此处,洛凤池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你救了我?”

白衣人一楞,微微点头,身上杀气全消,扑通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仿佛变了一个人,“洛大侠,求你救救莺莺!”

“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起来,慢慢说。”洛凤池双手将白衣人搀扶起来。

“自从李明治被杀害,王长禄在帮中再无顾及,公然铲除异己,党同伐异,为所欲为。将帮中反对他的人都污为叛徒,大肆杀戮。现在帮中已经无人再敢和他作对。他更是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就连莺莺,莺莺都被他软禁了起来,只怕现在已经……”白衣人又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原来这个白衣人名叫于惊三,向来佩服洛凤池为人。那天见洛凤池被海鲸帮众人围攻,他不忍一代大侠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海鲸帮。想要出手相助,又怕救人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进而连累莺莺。

正自彷徨无计,见洛凤池往墙边退去,瞬间明白洛凤池心意。他趁着别人都没注意,先洛凤池一步来到墙外接应。过不多时,果见洛凤池一头栽下墙来,于惊三连忙伸手将他接住,背到背上,撒腿就跑,他最擅长覆雨翻云轻功,还没等海鲸帮众人追出来,他早已背着洛凤池跑没了踪影。

洛凤池背后中了一箭,伤势较重,若不及时处理,怕有性命之忧,于是便冒险将他藏在小六子家里。

小六子的父母原本都在海鲸帮做工,和于惊三低头不见抬头见,虽无深交,也算相识。有一次王长禄喝醉了酒,淫 心大发,见小六子母亲有几分姿色,便要强行霸占。小六子母亲誓死不从,挣扎过程中抓破了王长禄的脸。王长禄一怒之下挥刀将其杀死。小六子父亲来找王长禄理论,却被王长禄打断了腿,他连伤带气,不久也一命呜呼。只留下小六子一人孤零零在这世上。于惊三见小六子可怜,时常会接济他一些银子。一来二去,小六子便把于惊三当成自己亲哥哥一样。这次于惊三想要在他这里藏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我把海鲸帮上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莺莺,最后实在没办法,心想这世上如果有人知道莺莺下落,那人一定是王长禄。我开始跟踪他,我发现他每天晚上都去莱阳城西的冷琴山庄。那里距海鲸帮总舵约有十几里远,原是帮主李明治度假消遣的别院,风景秀丽,景色宜人。李明治死后,冷琴山庄也归到了王长禄名下。”

“王长禄这人不像李明治附庸风雅,他每天晚上到冷琴山庄做什么,难道莺莺就藏在那里。昨天晚上,我又跟着他来到了冷琴山庄,我实在忍不住,偷偷潜伏进去。我跟在他的身后,七扭八拐,来到一座小院前,在这里我又听到了那让我魂牵梦萦的琴声,莺莺在里面。黄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