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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枭 第十节 虎之决意

阳虎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当有决定阳家存亡的大事发生时,他就会将自己的子女召集起来,为他出谋划策,也正是因为如此,阳虎才发现阳清的特别之处——那就是揣测人心,也因为阳清的这个长处,阳虎才能在季孙家无往不利,或威胁、或利诱、或拉拢,逐渐拉拢了一大帮人,从而控制住了季孙家。

阳悦则是擅长收集情报和整理情报,只不过让阳虎头疼的是,阳悦的眼光有些短浅,经常会被情报的表面情况所迷惑,也因此,阳虎有时并不看重对方的意见,而这也使得阳悦非常忿忿不平。

至于阳怡,则完全是因为借着阳虎的爱护,来这里捣乱罢了,不过因为他年幼的缘故,有时候反而会想出一些看起来幼稚但是寻思起来却似乎有奇效的点子,这也就坚定了阳虎让他参加会议的念头,不过也因为如此,阳悦一直认为阳虎有废嫡立庶的想法,从而对阳虎抱有不满。

此时,阳虎正双目微闭,端坐在会议室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在他的左手下方,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白衣的男子,只见他正在几案上翻看着竹简,不时用笔记录着什么,而在他身边,阳悦正毕恭毕敬地捧着一叠白帛立在一旁,只是当那个男子面前的白帛写好后立刻为其换上新的白帛。

在阳虎的右手下方则是一个空着的几案,因为它正是阳悦的位子,作为阳家的嫡子,他理所当然地占据了首位,而在阳悦下侧,则是阳清,此时的她已然系上了连身斗笠,青色的幔帐将她整个身子都遮挡了起来,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只见她的眼光时不时看向自己的下侧的几案,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在阳清的下方的几案也是空无一人,那正是阳怡的座位,而他本人则在匆匆忙忙敢来的路上。

“父亲!”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拉了开来,只见阳怡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当他看见那个白衣男子时,忙上前两步,拉着对方的衣袖喊道:“卯叔,你怎么来了!”

说来也巧,正是因为他这一扯,男子手中的笔在白帛上划了一道,弄得面目全非了起来,阳怡看到这一幕,立刻松开了拉着对方的手,连连道歉了起来。

“子愉!你看不见少正正在忙着么!和你说了无数次了,少正忙于公事的时候万万不能打扰!”见到此状,阳悦忙大声呵斥道,只见他冷眉一紧,隐隐中露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来,“身为阳家之子,你的修养跑到哪里去了!”

“无妨无妨,些许问题,不值一提。”卯却没有动怒,只见他将手中的笔放下,看着两兄弟笑着说道,“我相信以大夫的胸襟,也不会因为我浪费了一、两张帛书,而让我吃不上饭吧。”

“你倒是惫懒的很。”

听到对方这么说,阳虎才将眼睁开,连连苦笑道:“要不是你惯着这些混小子,他们也不至于变得如此顽劣。”

“哈哈哈,这也是没办法,谁让我看他们顺眼啊!”

卯大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便收敛起笑容,只见双袖一甩,身体一正,在床上端坐了起来,而看到对方变成这个样子之后,阳怡连忙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努力的挺起的小身板,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而阳悦则在向男子施了一礼后,才缓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跪坐了下去。

“传令,百步之内勿留一人,有违者,格杀勿论!”

见众人已然归位,阳虎便说道,在他的身后的侍从忙站起身退了出去,然后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响声,不过很快响声便沉寂了下去。

“齐人又要过来了。”

这是会议开始时,阳虎说的第一句话,对于齐人犯境,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自从郓邑被齐国夺取后,齐人便接着送鲁公归国的口号对鲁国进行侵略,鲁人也因为对待鲁公的态度而分为主战和主和两派,不过因为三恒保持鲁庭的缘故,鲁国明面上是对齐国保持敌对的态度罢了。

“此次战事,我阳家将不发一兵一卒。”

“什么!”

阳虎的话音未落,阳悦便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而阳清则微微紧了紧眉头,而阳怡则是看了看姐姐,又看了卯叔,一脸的迷茫,至于卯,则还是保持那种荣辱不惊地态度,只是从他口中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愚策。”

“我阳家身为鲁国重臣,父亲又以勇武闻名,值此国难之时,怎能袖手旁观,让他人耻笑!”

激动的阳悦一边说着,一边向阳虎一躬到底,大声地说道:“如果父亲着实疲惫,儿愿帅本部士卒,抵御外悔!”

“蠢货……”

看到阳怡迫不及待的样子,阳清不由得低骂了一句,虽说声音不大,但是阳悦却听得一清二楚,只见他转过脸看着阳清呵斥道:“这种家国大事,你们女子晓得什么!你便安心在家待嫁便是了!”

听到阳怡的这番话,阳清面色一冷,并没有继续和他说下去,倒是卯却对着阳虎说道:“难道兄长准备以野人的身份参战么?”

“确实如此。”

“野……野人?!”

如果听到卯之前的判断的话,阳怡还有着一份侥幸的心理的话,那么当他听到阳虎确定的答复后,阳怡差点了晕了过去,因为只有国人在战斗中才能获得功勋,即使战败也能作为战俘,等待己国赎回自己,可是野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固然可以在战斗中帮助一方从而获得赏赐,但如果战败的话,除了一些非常了得而且愿意投降的可以作为奴隶暂时存活下来,其他人都会被斩杀殆尽!

“父亲,你难道疯了么!”阳怡喃喃地说道。

“阳兄,难道那边要动了么?”没有理会在那自言自语地阳怡,卯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遣一家将便已足以,我看薛……”

“此次,我亲自去。”

“父亲!”

“父亲!”

这一次,不单单是阳怡,就连阳清也跟着叫了起来,就在他们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卯伸出了手阻止了二人,只见他紧紧地盯着阳虎的双眼说道:“难道说?”

“旗帜动了——”

阳虎点了点头,然后猛地站了起来,只见他从腰际拔出宝剑,直直地扎在了几案上面!

“再有多言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