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提蕴的病情有了起色,已经可以起身走了。良辰和醉滴扶着她在后花园慢慢的散着步,提蕴忽然伸出手停在了半空,她感觉到有风吹过来。
“我会不会就这样永远都看不见了?”提蕴说着,双眼无神的望向天空,“这样就不能给师父磨墨了,也见不到狐狸了……”
“再过几天会好的,姑娘别担心。”良辰扶住她的手。
“今天王爷准备了好吃的给你,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们回屋吧。”醉滴是最了解提蕴的,她话音刚落,提蕴就笑了起来。
良辰低头一笑,果然是有吃的就万事大吉。
提蕴来到了膳房,她坐下后朝千雾的方向问,“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今天有山须乌鸡汤,龙井虾仁,鱼香肉丝……”千雾也报起了菜单,在坐的众人也是笑了起来。
“快吃快吃,大家平时在山庄里都没吃过这些东西。”提蕴说着又对千雾笑着道,“早之前师兄师姐们还鄙视我呢,说我整天念叨的这些菜都是什么玩意儿。改天有空了把大家都叫来,反正狐狸这儿这么多房间,肯定不怕住不下。”
“那倒是。”大师姐应声道,“这几天我转晕了好多次,一圈圈一层层的,房间都记不住在哪。”
“哎对了狐狸,我都没问你为什么要在王府准备那么多房间呢?”提蕴忽然来了兴致,张开嘴吃了一口千雾喂的饭。
千雾又接过良辰递过来的汤,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提蕴嘴前,“来张嘴。”
提蕴张嘴喝了汤。
“京都每三年就会举行一次诗词赋会,那时候天下的才子都会前来,我这儿就是给他们歇脚的地方。”千雾看着众人道,又给提蕴夹了一块鸡肉。
“那到时候是不是人特别多,整个王府特别热闹啊?”提蕴忽然手舞足蹈起来。
“是啊,到时候你还可以去听他们摇头晃脑的作诗呢。”千雾笑着用手抓住她。
“我听说这是南国的传统,是从十年前开始的。”清和道,“好像是从临江仙子和儒家诸子的诗词大会结束后定下的规矩。”
千雾听到“临江仙子”几个字,汤勺没拿稳撒了几滴汤汁出去,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手下却继续给提蕴喂饭。
“临江仙子?”提蕴好奇的问道,“那是谁,真的是仙人吗?”
“临江仙子是一位很出色的女诗人。”清和暗自观察着千雾的表情,“她十四岁的时候和儒家诸子进行诗词比试,最终还和他们打成了平手。之后儒家便放出话来,每三年要在京中举行一次诗词赋会,要从尊儒的众弟子中择优找出一个作诗比她好的人。”
“那后来呢?”提蕴眨巴着眼睛问。
“后来三年后,第一次举行诗词赋会,临江仙子在赶来参加大会的路上,不幸遭遇了刺杀。”清和惋惜的看了千雾一眼,“世人都说女子太过聪明了总归不太好,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千雾看了眼清和,忽然沉声道,“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说了,大家吃饭。”
“狐狸你今天怎么有点凶啊……以前是不是认识这个临江仙子啊?”提蕴张口含住了勺子里的饭。
大师姐和醉滴似乎觉得氛围有点怪异,于是低头都吃饭了,只有提蕴毫无影响的继续跟千雾调笑。
“对了,今天下午我就要回山庄了,庄里还有许多事要我去打理。”清和放下碗筷,对着大师姐和醉滴道,“故之你的伤还没好,就继续待在这吧,也难得你有几天清闲日子。醉滴你……你就留在这陪着提蕴养伤吧。”
“提蕴。”说着清和又叫了提蕴一声,“你要好好听话,伤养好了姑姑会来接你的。”
“那师父呢?他也会来吗?”提蕴接着问道。
“他……也会来的。”清和起身,“这几日多谢王爷招待,我先去收拾行李了。”
大家吃过了饭,醉滴陪着提蕴在中庭说笑,顺便逗逗对子,大师姐让美景帮她换药,千雾走进清和的屋子,敲了敲门。
“进。”清和抬头一看,“王爷怎么来了?”
“今天你在膳房说那些话,是不是想试探我?你知道我心里放不下槿之,对槿之的死耿耿于怀。”千雾走过去坐到桌子前,看着清和道。
临江仙子是萧槿之的别号。
“是。所以我才要你认清楚,你心里到底怎么看待提蕴的。提蕴是个傻丫头,我不想你伤害她。”清和道。
“是不是别萧安排提蕴到我这儿来的?”千雾倒了杯茶。
“我知道你怀疑,但是盟主光明磊落,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清和收拾衣裳的手慢了下来。
“当初你们收养了提蕴,难道不是出于某种目的吗?”千雾回过头看着清和,“光明磊落这种话就不必说了吧。”
“刚开始也许是。但到了后来,我们对提蕴的情意却是真的。”清和低下头抿了抿唇,抬眼看着千雾,“那么你呢?即便知道提蕴是别人设计安排到你身边,你还是甘之如饴的接受了,你又是为了什么?”
“王爷,如果你并非真心的对提蕴,就请放过她吧。”清和看着千雾,“一个月后我会来接提蕴回去,希望到时候王爷想清楚了,给清和一个答复,也给自己一个答复。”
“清和,槿之死的时候你就在她身边。当日是谁下的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千雾起身准备走出房间,“当日她为何惨死他人之手,以至于身首异处,你为何要隐瞒?”
“我已经说了,当日我被刺客追杀,与槿之分路而逃,我并不知道凶手是谁。”清和忽然站起身来。
千雾听言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下午清和要回去了,提蕴几人在门口与她依依惜别,清和又嘱咐了醉滴和大师姐好好照看提蕴,而后就上了马车走了。
下午,何时了来给提蕴把了脉,又给她看了眼睛。
“脉象稳定了许多,大概再修养半个月就会好了。”何时了看了看千雾,见千雾对着他摇了摇头,又说道,“至于眼睛……还是如常喝药敷药,过几天就会好的。”
何时了出了屋子,半路上又见到了双手正在摩挲着什么的大师姐。
“林故之,你在这干嘛?”何时了忽然从她身后吓她,大师姐被吓了一跳。
“何鸡婆你干嘛!吓我一跳……”大师姐拍拍心口,“对了我问你啊,这个戒指要怎么取下来啊?”
何时了抓住她的手举起来一看,她为了取戒指手都搓红了,“为何要取?”
“因为……因为我还想嫁人呢!”大师姐憋屈道,“你给我戴这个戒指,就没人会娶我了。”
“嗯?戴个戒指就不能嫁娶了?这是什么道理?”何时了不解的问。
“啊这是我们山庄的习俗。女子一旦戴了戒指,就表明自己有意中人,并且已经和他订了终身了。”大师姐叹气道。
“倒也不是不能取,只是要取下来代价挺大的。”何时了摇摇头。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尝试。”大师姐仰起头看着何时了。
“你就这么不想戴着这个戒指吗林故之?!”何时了抓住她的手,眼神逼视着她,“那就没办法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手剁了,走走走,我带你去厨房。”
“哎哎哎,我,我先不取了。”大师姐抽回了手,“反正山下的人都没有这个习俗,戴着就戴着吧……到时候我找个山下的人就行了。”
何时了强迫自己平心静气,还是没好气道,“我看你们山庄的人没一个开窍的……”
哈?开窍?大师姐愣住了。何时了你不光是想剁我手,还想开我脑壳啊!
大师姐吓得逃离了现场。
作者有话说:窍,意思是窟窿和孔洞。跟脑壳半毛钱关系没有,只是林故之文学水平实在很差。
好吧我承认,只是我想搞笑一下而已,所以亲女儿必须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