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与白阳离开的第三天,尉子瑜像往常一样女扮男装去逛街,独自一人走在人潮中,忽然想起了许久不见的钟离伯谦,他不是许久之前便从胥偃城出发了吗?为何过了这么久,他还没到离城。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到城门口,想起她被钟离伯君从芍耀山捡来离城这事,这青子衿到底是何身份,竟让她得到钟离伯君这般礼遇。趁现在只有她一人,赶紧调查青子衿之事。停下脚步,后背不小心撞到一路人,尉子瑜索性转身拉住他询问芍耀山的位置,她要亲自去那附近瞧瞧。那路人支支吾吾,纠结了半晌,指了指离城之北便匆匆逃走。
“我会吃人么?”尉子瑜望着那路人的背影,不解地自问。
犹豫着,在去与不去之间难以决断。想要悄悄了解青子衿所以想去,因为独身一人又不太敢去。来到大祁皇朝也有一段时间了,要说休养生息,调理身体,她这段时间吃好的喝好的,身体好得不行,她都快开始发胖了。
那就开始自己的计划,了解局势,寻一良人,而后与之牵手走遍天下。
这首先要做之事便是了解局势,调查青子衿之事不得不提上日程。终是信不过黑月白阳,才一直没让她们帮忙。尉子瑜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城北走去。走到城门外,瞄了瞄守城的士兵,看着防御的栅栏离她越来越远,脚下的动作虽没有停,心里的小鼓早已敲得叮当作响,尉子瑜有些恍惚。
还算平坦的道路两旁长着葱郁的灌木丛,湿热的空气压得让人无法喘息,荒无人烟的道上,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尉子瑜的身子已经僵硬得不能动弹,屏着呼吸一口气提到心口,双肩高高耸起将小小的脑袋瓜死死护住。衔接脑袋与身子的脖子在此刻不翼而飞,畏缩至极。两只手紧握成拳贴在胸前,双眼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尉子瑜身后不远处道路旁的斜坡高处,黑衣男人右手握着剑柄,双手环胸,斜靠在身旁的树干上,望着那缩着脖子,移动缓慢的女子,顿时心生一计,起了捉弄她的心情。
“嘘~”黑衣男人吹了一声口哨,荒芜人际的道路旁突然出现这声音,还不得把她吓死。黑衣男人想到这里,忍不住弯了眼角,真不知道那位殿下喜欢这丫头哪里,要胆量没胆量,要能力没能力,这离城貌美女子更是数不胜数。竟然让他这个守卫军统领做一回坏人,给他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他司马展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若不是因为与上官兄交易匪浅,实在不好推脱,他才不来。
司马展见她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行走着,好似未曾听见他的哨声一般。眉头一皱,他吹哨是出了名的响亮,没理由她听不见。
“嘘~”司马展卯足了劲儿又吹了一声,只见那少女依旧缩着脖子,步伐却快了不少。
不为所动,看来得来点大招。
“哦~~~”司马展为了更好地发出声音,索性拉下遮面的黑巾,张圆嘴巴学着女人尖叫,还特意拖长了尾音。
对方头也不回,莫不是一聋子?
“呜~~~”换一种策略,学幽怨的女人哭声。在这深山老林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不害怕,他司马展敬她是条汉子。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
“嗯?”
司马展听见她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着如此狂妄的话,摇着头表示这丫头该看大夫了,江湖中轻功一绝的青子衿都不敢说想飞上天,她竟如此口出狂言。
“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
莫非这丫头在唱曲儿?这丫头竟然无视他的口技唱起了曲儿?司马展差点被气哭。
他不知晓的是在他吹第一声口哨的时候,尉子瑜便听见了,心里的不安立刻越来越浓,她的腿轻轻颤着,不过远处的司马展看不真切罢了。紧接着听见接二连三的奇怪声音,尉子瑜吓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脑袋瓜缩得更紧了,若是可以,她真想将脑袋缩回肚子里。不知怎地,她的感官总是很敏感。心里实在害怕得不行,便从脑海中搜索能鼓励人的歌曲,思索了半晌,唱出了杨培安这首“我相信”。果然,只有在唱歌的时候能忘却世间的烦恼与不安。
司马展跟在她的身后,听着腔调儿古怪的曲子,不曾听闻,却极其悦耳与鼓舞人心。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得不正视这丫头了,是什么原因让她自我鼓励走出城门?心里明明很害怕,却从不打退堂鼓,值得欣赏。
走了没一会儿,司马展也没了捉弄她的心情,也不知这钟离伯君来了没,他什么时候才能动手,思及此处,重新戴上黑巾。
……
尉子瑜感到心里的害怕还是不能缓解,索性站定脚步,自言自语:“我怎么能忘了这个时代的山上有野兽呢?我一小小弱女子,怎么斗得过财狼虎豹?就此回去另想办法,绝不是我尉子瑜胆小。”
说罢,一个跨步将身子一转,甩开膀子撒丫子开始往回跑。
“啊~”尉子瑜边跑边叫:“我是脑子抽了什么疯,要一个人来这么恐怖的地方?”
她总算可以把心里的不安释放出来,人生在世何必为难自己,终于是承认了自己的胆怯,拼了命使劲全力往回奔跑,边跑边叫喊着救命。
“嘶~”林中的黑衣人本想等她走远一点再动手,没想到她突然折回了,看来是不得不动手了。
黑衣人纵身一跃,跳出灌木丛,快步朝尉子瑜跑去。
原本撒丫子奔跑着的尉子瑜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害怕重新笼罩着她,原来是有人跟了她一路,难道是很久以前想抓她回去做夫人的俩大汉,可她清楚知晓身后只有一人,而且来势汹汹。步履稳健,气息平稳,而且还有浓浓的杀气。
她怎么会……想这么多?尉子瑜怔愣的瞬间,没瞧见脚下的石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只听空中一声剑鸣,尉子瑜定睛一看,是一身形魁梧的黑衣人,他将长剑划过空气,此刻正做着收尾的动作,尉子瑜心脏合乎事宜地躁动起来,若不是摔倒,她的脑袋瓜早就掉在地上咕嘟嘟滚下路边的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