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又三月梅花开三季,蹁跹月下舞清歌共一曲。系银铃一袭佳人颜如玉,三分娇弱引一朝怜惜。
已是清晨了,往日里这个时间天早已亮了。可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吧,今日里天空始终阴沉沉的,风和雨肆虐地侵袭着大地。
一早起来,季梓璃便看了看窗外,听着瓢泼的雨声,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今日茗儿怕是来不了了。
“公子,早。”季梓璃微笑着向薄羽问好。
薄羽抬眸,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起来了?”
“嗯。”
“怎么头发如此凌乱?”薄羽眼底浮现出笑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季梓璃可爱极了。
闻言,季梓璃无奈地撇了撇嘴,平日里在宫中,都是茗儿替她挽发的,况且这里没有铜镜,这让她如何看见自己。
“我不会挽发。”声音里带着一丝起床气,许是刚睡醒,倒也没有了昨日那么生疏。
“过来。”薄羽招了招手,“我帮你挽发。”
这句话倒是惊醒了季梓璃:“公子,这……”
薄羽不由分说地拉起季梓璃进了里屋,让她坐下。
细细地拆下了季梓璃用来固定的玉簪子,薄羽手执着梳子,轻轻地由上而下梳下来,深怕一用力弄疼了季梓璃。
他的这双手,常年握着刀剑,却不想今日也会执起梳子,为一个女子梳发。
小的时候,薄羽也为母亲挽过发,手艺虽有些生疏,却也精致。
季梓璃安安静静地坐着,感受着薄羽一次又一次地抚摸过她的秀发,轻轻地梳着。这种呵护如珍宝的感觉,她从未感受过。
“姑娘。”薄羽突然出声。
“啊?”
“以后,不必公子公子地叫了,若是不介意,叫在下容羽即可。”
“容羽。”季梓璃轻咬着这个名字,“那你今后唤我阿璃便好。”
“阿璃,可有青黛?”薄羽挽好发,看着季梓璃呆呆的样子,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季梓璃连忙回答:“有。”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截青黛。
接过青黛,薄羽正对着季梓璃,仔仔细细地为季梓璃描画着柳叶眉。
一笔一划地勾勒,小心翼翼且轻手轻脚,这一刻,薄羽仿佛得到了满足。此生,深拥着这片刻,足矣。
画好了眉毛,薄羽将青黛归还给了季梓璃。
接过青黛,季梓璃忽然问道:“容羽,你可有妻妾?”
刚问完,她便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问,似乎有些冲动了。
“未曾有过。”薄羽有些讶异地回答了。
“那可有过婚约。”
“没有。”
听到了薄羽的回答,季梓璃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切便都好办了。
“咕噜噜。”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情景。
薄羽轻笑出声,眼底蕴含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溺。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阿璃过来吃饭吧。”
尽管屋外狂风呼啸,可丝毫影响不了屋内的融洽。
吃过了早饭,季梓璃整理好碗筷,薄羽接过碗筷,道:“一起吧。”
厨房内,薄羽冲洗着碗筷,而季梓璃负责将碗筷擦干放置好。
薄羽的身形有些偏高,两人并排站着,季梓璃也只到薄羽肩膀。
看着二人的背影,也真是应了古人的一句话:郎才女貌。说不出来的般配。
碗筷并不多,不一会儿便洗完了。
季梓璃放下抹布,一抬头,便对上薄羽低头看着她的目光。
琥珀色的眼眸,漂亮极了。
薄羽的脸上有些许的水珠,应该是方才冲碗的时候滴上的吧。
内心控制着季梓璃掏出了手帕,细细地替薄羽擦掉了脸上的水珠。
察觉到季梓璃的动作,薄羽一愣。这一世,除了母亲,在没有其他女人碰过他的脸了。
母亲死后,碰过他脸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这动作也太过于亲昵了,季梓璃看着薄羽的神情,默默地收回了手帕,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地开口解释道:“你的脸上沾染上了一些水珠,我帮你擦拭掉而已。”
听着季梓璃的话,薄羽的眸子中晦暗不明。
出了厨房,季梓璃郁闷地望着昏沉的窗外。
茗儿是来不了了,皇宫她也是回不去了,雨落得如此猛烈,看来只能终日待在这竹屋内了。无聊之至。
看着季梓璃忧郁盯着窗外看,薄羽失笑:“阿璃。”
“嗯,怎么了?”季梓璃收回了目光,看向薄羽。
“你这是没有事情可以做,无聊了?”
“是啊。”季梓璃应了一声,转念一想,问道,“容羽,你这里有没有小说啊?”
若不是薄羽亲眼见过季梓璃,怕是他也无法想到堂堂玖月王朝的大公主居然喜欢看小说。要知道,小说在玖月王朝可是禁书啊。
“没有。还是阿璃觉得,我是会看小说的人?”
“也是哦。”
像薄羽这样清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小说感兴趣!
那她接下来的时间怎么过啊,门都出不去,岂不是要被闷死了?
想到这儿,季梓璃更不高兴了。
薄羽看着季梓璃的小嘴撅的都能挂上一个油瓶了,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阿璃,你真可爱。”
可爱对于季梓璃来说,倒真是一个新奇的词。
昔日在皇宫里,季梓璃终日一副清高自傲的面相,最多也只是与贴身婢女茗儿打趣罢了。多年的宫中生活,教会了季梓璃极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所以在外人眼里,大公主季梓璃冷漠,美艳,疏离。
但这里不是皇宫,薄羽也不是皇宫里的那些人。季梓璃没有必要刻意地伪装,而且她能够感觉得到,薄羽对她绝无恶意。这也使得她对他放下了所有防备,将最纯真最原始的一面显露出来。
“好啦,别生气啦。”薄羽伸手,摸了摸季梓璃的头发。
在薄羽的心里,这里的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她不是皇上的女儿,王朝的公主,而他亦不是皇上的臣子,王朝的将军。
他们就如寻常的百姓一般无二,既快活又自在。
季梓璃拍掉了薄羽的手,不满的抱怨道:“不许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又是一阵轻笑,换来了季梓璃的白眼。
“我这里,虽没有小说,却有不少关于乐曲的古籍。”
薄羽听季暮尘提及,他的皇姐是个乐痴。想必这些东西她会感兴趣的吧。
果然,季梓璃一听到有关于乐曲的古籍,立即两眼放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