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婳竟是怔愣得一时回不过神来。
天空有几片云飘来，又是遮住了冒出来没多久的太阳。
阳光尽收，天色一暗。
卓奕抵着她的脚尖往前推了一步。
程婳这才猛地回神，明显地手足无措，“卓、卓奕哥哥……”
卓奕倒是波澜不惊，将手上的奶茶递给她，“都已经初中毕业了，还是喜欢这样？”
他指的是她用脚尖点地面的小动作。
程婳看着他眼睛里面照旧平静的深邃，恍惚觉得她刚才看到的温柔，可能真的是错觉。
她接过奶茶，喃喃道：“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掉。”
卓奕终是往后退了半步，仿若前面的动作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他在她身侧的空处坐下，拧开手中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程婳也默默地撕开吸管的包装，扎破奶茶的封口，吸了一口，嚼着嘴里的珍珠。
约莫过了几分钟，卓奕才开口打破这份安静，“想好要玩什么了吗？想好了我们就走吧。”
程婳忙整了整手中奶茶的包装袋，拎在手上。
然而她本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特别又是和卓奕在一起，“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先到处走走吧？”
卓奕不置可否，只站起身，向前走去。
程婳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卓奕的步伐并不快，一路和程婳慢慢走着，直至在一处停了步子。
程婳疑惑看他。
卓奕扬了扬下巴，示意着前面的旋转木马，“不去玩吗。”
程婳已经数不清楚今天已经是第几次被他给弄懵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玩这个看起来少女心爆棚，实为幼稚的游乐设施的？
程婳看了眼旋转木马，又看了眼他，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那你也要，和我一起吗？”
卓奕有几分凝噎，反问：“你觉得呢？”
程婳想了想那个画面，美则美矣，就是着实违背卓大少爷的人设。
但是……要她在他面前单独坐旋转木马，她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卓奕瞧着她垂头拧巴半天的模样，满眼无奈。
他再开口时已不觉带了诱哄的语气，“难得来一次游乐场，想玩什么就去玩，我就在这里等你，嗯？”
程婳听他这样说，又瞟了眼旋转木马，实在是想玩，也就和他说了几句便去排队了。
排队的人算是小众，也就小会儿，就轮到她了。
程婳选了一匹她在排队时就看中了的马，粉红粉红的公主式样；待踩上去坐稳之后，往外看了一眼卓奕。
他在那长身鹤立，单单站着，凭他那出众的样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已是吸引了不少过往的少女们的目光。
彼时他看见她在看他，遥遥向她微一颔首，眼神温和。
程婳收了视线，脸颊莫名地有几分滚烫。
木马开始高高低低地旋转时，她就没再看卓奕了。毕竟第一次接触这她肖像已久的玩意儿，难免新奇。
等她坐完之后，就跑回去找卓奕。
约莫隔着十来步的距离时，程婳看见有一名女生凑上前和卓奕说话。
她不觉就放慢了步子，缓缓走近。
那名女生十分高挑，一头长卷发披在身后，衬得面容精致漂亮。
她只是婷婷站在卓奕身边，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两人看着就很是登对。
季筱妘在卡星乐园里偶遇卓奕，意外之后便是惊喜。
她攀谈了几句后，看到了卓奕身后几步开外的女孩。
她又瞧了眼他一边手的矿泉水，另一边手里拿着的奶茶，顿时了然。
“卓奕，那是你妹妹吗？”
卓奕闻言，回头，看见离他几步远，眼带犹豫的程婳。
他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心，“婳婳，过来。”
程婳听见卓奕喊她，忙几步上前，站在了他身边，然后悄悄看了一眼季筱妘。
卓奕却没有丝毫向她介绍的打算，只把奶茶递过去示意她喝几口，“玩好了？”
程婳照做，点点头。
季筱妘对着她笑，“小妹妹，你好啊，我是你哥哥的同班同学。”
程婳抿了抿唇，还是对她笑了笑，“你好。”
季筱妘继续以一种邻家大姐姐的姿态关怀程婳，“我前面看你在玩旋转木马，是不是感觉很梦幻？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小女孩儿，稚涩青春，活力无限。”
程婳一直低着头，用指甲轻轻地刮蹭着奶茶杯，脸上的表情不大好。
季筱妘至多不过大她两三岁，这是拿她当八.九的小学生了？总在有意无意地说她小，以为她听不出来？
她最多最多，就是矮了点。
季筱妘仍在自顾自地说着。
卓奕的脸色已沉下几分，眉目间似掺杂着寒意，冷冷地打断了季筱妘的话，“说够了吧。”
说完也不待季筱妘反应，转了身叫上程婳，“走了。”
程婳跟上他。
季筱妘的神情算不上好看，她身后的朋友见状走到她身边，“筱妘，你没事吧？”
季筱妘并未做声。
她的朋友道：“那就是你们班的那个卓奕？果真如传言一样，不易相处。只是看样子，他很护着他妹妹嘛。”
季筱妘看着两人已渐远的身影，眼中晦涩不明，“是亲妹妹也就算了，就怕……那不是。”
*
程婳走在卓奕身侧，偷偷打量着他。
怎么瞧着模样，很不开心的样子？
其实联系一下前因后果，不难猜出来。但是程婳在卓奕面前实在是太不自信了，也一直觉得，她于他而言，并没有多重要。
是以，她根本不会想，也不敢想，卓奕动气有她的缘故。
程婳正苦恼着，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她不觉停下了步伐。
而她身前那人，在她看来并没有注意她的人，也继她之后顿在原地。
程婳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随即朝卓奕比了个口型，接起电话，“小曦。”
“婳婳呀。”卓曦呆的地儿人有些多，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些，“你前面打电话给我了？”
程婳：“嗯，有些担心你和何旭时。”
卓曦：“哈哈，不用担心！我们刚从旋转飞椅上下来，玩得可开心了！”
在一旁扶着建筑物的何旭时不敢置信地盯着卓曦，我们？玩得可开心了？
谁跟她玩得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