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突然又变化着,这次就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清秀少年,脸庞有点女气。
他抚摸着这些枯树,手上有一道长如蟒蛇的刀疤,丑陋至极。
他将脸贴在树上,不自觉的竟哭了出来,“哥,我会跳舞了。你不回来,花都不开?”
沐歌一愣,这是小粉米?
小粉米的哥是小白米,小白米怎么了?
这清秀少年拿出一壶酒,倒在那最大的一棵枯树根下,她一边哭一边说:“我以公寒仪的名字发誓,我将顶替公海亦,接下公家重任,直至他归来!”
说着,公寒仪脱去外面的袍子,里面是件淡蓝色水蝴蝶襦裙,她执剑舞起,皎洁的月光如水华一样,埋葬着一个少女,纪念着一个少年的归来。
场景再次变换。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如冻着的泪花。
公寒仪披着黑色加绒袍,举着一柄伞,她仰望着这棵依旧枯败的桃树,轻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哥哥你不回来,这花就永远不会开?”
她笑了笑,突然蹙着眉头,咳了起来。“可是,寒仪怕是等不来了吧……”
沐歌目光闪了闪。
不久,鹅毛大雪消失了,眼前还是那片枯树林。突然那些枯树上好像发生了些变化……沐歌揉了揉眼睛,她站了起来。
突然,小白米出现她的眼前。“姐姐,海亦妹妹想见见你。她想亲自感谢你。”
沐歌看了看那些桃花,冷声道:“你是谁?”
小白米有些迷茫的看着沐歌,奶声奶气的说:“姐姐,我是公海亦啊?”
“呵。”沐歌冷冷笑了笑,从发间掏出一个青色的簪子,手一晃,簪子末梢瞬间出现一把刀刃。
她扑了上去,置刀于小白米脖子间。冷冷的看着他,不出一言。
她手上的力道渐渐加深,在小白米的脖子间勒出一个浅浅的血痕,“说还是不说?”
身下的小白米,突然尖利的笑着,“不亏是阉人培养的利器!”
一团烟幕笼罩下来,身下已空无一人。沐歌咬了下嘴唇,泄愤的划了地上。
烟雾逐渐散去。
一个穿着花蕊粉色襦裙的小女孩抱着绣球,站在沐歌对面,看着沐歌。
“公寒仪?”沐歌试探的问着。
小女孩摇了摇头,她指了指身后的那棵枯败的桃树。随即又指了指沐歌身后的寝室。
她看着沐歌,对沐歌笑了笑。
沐歌指了指自己,蹙着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寝室?”
小女孩又是摇了摇头,又向南指了指。
沐歌有些不懂了,她皱着眉看着小女孩。
她试探性的向后走去,小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又试探性的向左走去,小女孩微微皱了下眉。
沐歌了然。直直的向后走去,到寝室的木门,沐歌也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撞门。
“咔哒”一声,沐歌又是回到街道中央。她掏出怀中的长命锁和虎形玉佩,复杂的看了一眼,又塞了回去。继续沿着中轴线走。
走到最南头,什么仆人也没出来,沐歌等了好一会儿。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只好下来,自己再次进入和北边格局一样的院子。
只是,这次映入眼帘不是枯树,是开的快要腐败的场景,满院都是霏霏之气,不合时宜的灿烂到令人作呕。
那棵最大的树下,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她披着黑色加绒袍,正是沐歌在北边枯树下看到的公寒仪!
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地,说:“坐,等你好久了。”
沐歌也不犹豫,直接坐下,开口便问:“你哥呢?”
公寒仪美眸闪了闪,她低下头,晃着自己的酒碗。她抬起头,对沐歌笑了笑,说:“很快他就会找回来的。”
沐歌静静的坐着,看着对面的公寒仪。
公寒仪默默的喝酒,许久抬头,问:“你在这桃林看到了什么?”
沐歌抬头凝视着桃花,许久,她又看向公寒仪,淡淡的道:“久到腐烂的寿命和不合时宜的烂漫。”
公寒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她将一个酒碗递给沐歌,说:“喝不?”
“嗯。”
公寒仪用瓢舀酒倒在碗里,递给沐歌。沐歌接过,静静的喝着。
二人无言,风来,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
公寒仪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是啊,久到腐烂的生命终究要凋零了呢。”
沐歌瞥了眼她。
花瓣飘着,就像雪一样,落地即化泥。
最后一片花瓣也颤颤巍巍的落下。落地一瞬,好似很远的地方传来小白米的声音,“小仪!”
声音由远及近,一个涨红着脸的小男孩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小仪!”小白米一把扑向公寒仪。
说来这场面确实有些有趣,一个模样八岁男孩叫着一个模样十八岁坐着地上的女子“妹妹”。
公寒仪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的呆在那里。
或许她没有想到,小白米会这么快认出她,并且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仪,抱歉。我才找到你。”小白米说着说着,眼眶里溢满泪水,他擤了擤鼻子,努力的逼回眼泪。
果然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呢!
公寒仪拍了拍小白米的肩膀,淡淡的说:“没事的。你不是回来了吗?这样我终于可以走了。”
小白米又是一把鼻涕的蹭到公寒仪身上,“是哥没用。”
公寒仪摇了摇头,说:“在我心里,哥哥事最厉害的。”她向后看了看已经没有一片花瓣的桃树。
“哥,只有你才能让花开呢!”公寒仪有些感慨的说。
小白米看了看花,手一晃,温柔的金光从他的溢出,光如丝绸,一点一点的缠绕在树上。
树有的地方开始枯败,有的地方开始生长。
叶片吐芽,花苞冒出。
花骤然盛开,像日出般璀璨。
公寒仪笑了,笑的灿烂,人面桃花相映红。
突然,她的身体开始瓦解,如烟如波,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哥,你回来了。真好!”公寒仪如是说着。
小白米忍不住了,扑向公寒仪,却抓了个空。一阵风来,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