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

叶澜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窗口。

叶振天的身影像是坠落深渊的败鹰，只是闪过一抹黑色，人就朝八楼下坠去。

“不！”

叶澜冲到窗边，双腿一软，跌坐在窗下，脑子空白，没有一丝勇气站起来去看楼下的惨状。

窗外，蓝天白云的背景，飘着一缕灰色的毛线，线已断，毛茬子随风飘荡，就像是无根的游魂。

那是上个月父亲的生日，她送的礼物，亲手织的毛衣上……

她记得，当时父亲穿上，还说，“这是最温暖的礼物……”

如今，最温暖的礼物，也没有暖回父亲的心，他就这样扔下她，走了。

挂着毛线茬子的钢钉，雪亮锋利，相似划破了心壁，血液涌上喉头，痛得叶澜浑身颤抖。

“爸，对不起，你回来，我会听你的话，我再也不任性了，爸……”

叶澜像是丢魂一样，靠坐在窗下，度过了一天一夜。

期间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感觉不到似的，只是双目空洞地流着泪，似乎要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干。

啪——

脆响的一巴掌，换回了一点叶澜的神智。

涣散的眸光聚焦，对上凌霄城阴鸷般的寒眸。

他怒气匆匆地揪着她的衣服：“叶澜，别给脸不要脸，你要再这样下去，我就拔掉叶振天的氧气罐。”

什么？

叶澜死寂的心仿佛荡漾起一圈波澜：“我爸他没……”

后面一个“死”字，叶澜不敢说，换成了：“我把他没事？”

凌霄城松开她，弹了弹西服外套上的褶皱：“比起死，我更喜欢看到叶振天现在的样子，躺在床上跟活死人似的，更有趣。”

“凌霄城你个变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要公司，可以，我爸给我，我转让给你就是了，你为什么要把我爸逼成这样？”

“是他先逼我的！”凌霄城眯着眼，里面全是危险的杀意：“他杀死了我的儿子，我就要他陪葬一切！”

“儿子？”叶澜恍惚地喃喃。

“对！”凌霄城冲上来，双手捏住叶澜的肩膀：“你上次大手术，叶振天说你是得了子宫瘤，其实他是发现你怀孕，然后就让人偷偷做了流产手术，他杀死了我的儿子！”

“不……不会的，我爸不会那样做的……”叶澜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生命？

背脊一阵阵发寒，她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

凌霄城栖身上前，脸上挂着阴冷无比的笑：“你这个蠢女人当然不知道，你们父女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

凌霄城要报复，夺回公司，逼得父亲跳楼是第一步。

第二步做的事情，让叶澜彻底崩溃。

“澜澜，这是我的未婚妻，苏媚儿，结婚后，你得称呼她为嫂子。”

叶澜望着站在面前的红裙女人，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却像是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苏媚儿，她从小到大的闺蜜，摇身一变，成了凌霄城的未婚妻。

“不可能的……”叶澜以为泪已经流干，但划过脸颊的是什么？

硫酸吗？

不然为什么泪痕滑过的地方那么痛，就像是一路灼烧似的，直到灼烧到五脏六腑，把所有刻上“爱凌霄城”的字都灼烧得千疮百孔，溃烂痛楚。

苏媚儿大方地走到叶澜面前，伸出手：“你好叶澜，以后我会像亲妹妹一样照顾你。”

她故意把“亲妹妹”三个字咬得很重，明知道，叶澜和凌霄城毫无血缘关系，明知道他们曾经爱得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