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放单手握紧酒瓶,如同白水一样的酒从瓶口里争先恐后的奔出来,在酒杯中砸起漩涡,直到倒满。
他将酒瓶放下,底部装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刚抬起酒杯,尤礼便时机正好的在他手中杯子靠杯沿下面的地方轻碰了一下。
“干了。”她眼神一挑,随后烈酒封喉。
炙辣的液体顺着嗓子眼而下,尤礼黑发下的耳朵根开始泛红。
“怎么听着那么伤感呢。”底下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室内的气压顿时低了下来。
张玲提议大家都敬在场的老师一杯。
一轮一轮的下来,剧团的几个老师都喝得不少。
大家都喝多了,尤礼就摸着混乱坐在了徐放的身边,她歪着身子凑近徐放,眯眼笑,“哎。”
尤礼怼了下他的胳膊,问,“你去那高什么剧社学习,是不是有躲我的成分在?”
“你想多了。”
尤礼重重的点点头,“行,那我祝你前程似锦。”
她眼底含着那似笑非笑的意味,偏偏更深层的意义埋藏在那肤浅之内的深层里表下,令人看不真切。
“你不打算跟着?”徐放笑着调侃。
尤礼沉默了那么两秒,更加凑近他,悄声说,“以你专业的眼光看,我这资质能进那高什么剧社吗?”
炭烧肉店嘈嘈之音灌耳,徐放的笑容就像是一汪清泉。
他唇扯起,声音很低很轻,“想得美。”
“……”
尤礼鼻子都皱起,随后坐正身子与徐放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她右手托住同侧的脸,问出了一个直击心灵的问题,“徐放你说你这么一本正经毫无情趣,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的?”
“我帅吗?”他不答反问。
“帅!”
徐放背身靠在椅背上,眼底似笑非笑的没再说话。
尤礼手指摸了下唇,她还真没发现,这男人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这男人内心的潜台词昭然若揭,为什么皮到现在还没被打死?
因为老子长的帅啊!
这一顿风卷残云,徐放去结账。
常玉抱着张玲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徐放身上。
她的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一副瑰丽的景象,那就是徐放从裤兜里掏出黑色的真皮钱包,单手将钱包扣开,一沓红色的币子裹在钱包中央,随后男人手指抽出几张,摁在前台的桌面上,推给长的还挺漂亮的收款小姐姐。
然而事实要比常玉想的要简单的多,徐放直接打开了付款码,那个收款的小姐姐也十分公式化的拿机器一扫,流程结束。
*
“儿子,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徐成斌一手握着泛黄的木头,一手捏着刻刀,笑看着坐在自己怀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自己刻木枪的儿子。
“翻译官,那简直酷毙了。”
徐成斌揉了把儿子细软的头发,笑道:“做翻译官有什么好的,要我说你就要跟你爹我一样,在咱们剧团唱越剧,这老祖宗的东西可不能丢啊。”
一声叹息。
“真到了你们这辈啊,这些好东西也都丢的差不多了。”
朴旧的戏台,狰狞的蛟龙,青色的尾巴上束起尖尖的刺。
三尺白绫,勾着那人的脖子。
倏然,那人睁开眼睛,双手冲着他缓缓的伸了过来,“小放,小放,你要跟爹一样,在咱们剧团唱越剧。”
徐放腾的从床上坐起,青筋暴起的白皙手背压在柔软的床铺上。
身上的背心被汗浸透,他扯住胸膛处的衣襟,单手将背心给脱下扔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