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也停了,大概是那妖怪从藏身之处出来了吧,我回头看这个妖怪长什么样。
这一转头不得了,我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脑子一凉。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最恐怖的场景。
在这屋子这么久竟然都忘了,特么屋里还有个死人!!
我刚转头,正对上一个血窟窿,艳红的血不断从这个巴掌大的窟窿里流出来。我吓的从桌子上下来连跪带爬与他拉开距离,腿抖的幅度丝毫不亚于老年帕金森,同时胃里酸到差点吐了出来。
他径直撞倒桌子,脚上的血与他曾经躺着的血摊连在一块儿,踩着桌子的残骸一步步走过来,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每一声沉重死板的脚步都砸在我心上。
“嘿……嘿嘿”
我特么更头皮发麻了,大爷!您诈尸吓人就算了,别……别笑啊!
他张开满是鲜血的嘴,脸上尽是浸了血的泥土,衣服上也粘的一大片一大片。
“有话好好说,你…你离我远一点行吗”
在这么害怕的情况下,我不知自己是如何组成一句完整话的,甚至觉得嘴皮子都不听使唤。
就在此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而我也被逼到靠墙处。
尸体的手擦了一下脸,然后看自己满手鲜血,满脸嫌弃。
这个样子太人性化了吧!
莫非,这个尸体本身就是不死之身?在地上躺够了决定起来走走?
我注意到他整个人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先是眼神,都说眼神是心灵的窗户,此时的这具尸体眼睛十分有神,他这眼神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
明明是一个秃顶男人,单看眼神,却觉得有种转而生魅之感。而他的动作也不对,寻常的男人站姿都看起来很粗犷,至少也该是迈着流星大步吧。而他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却有点优雅,舍不得抬起腿。嫌弃起手上的血时的样子,就像一个洁癖。
我不由得将视线移到某处,这具尸体生前可能是一个太监,一个标准的娘炮。
“看什么呢?”
这声音带着妩媚,语气我有点熟悉,恍然醒悟过来,我心里的怒火疯狂的燃烧了起来,手暗暗握的紧紧实实。
活了十七年,这种浑然天成的妩媚声音我就听过一次。
我冷冷开口问道:“凝绾?”
凝绾听后娇笑几声,但是这种声音和眼前的尸体搭配在一起十分奇怪,“反应不错。”
我强行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和胆怯,说实话,我们俩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是谁?一个连一笔勾走我魂的判官都要恭恭敬敬对待的人。我呢?呵,自己都想嘲讽自己,一个从出生起就被戴上了活不过十八岁标签的人。
还特么死的莫名其妙,被判官卖了的时候我还一直信任他。
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倘若现在有与凝绾抗衡的能力,我还会在这儿努力控制自己抖动的腿?早就跟她丫干上了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稳的对她说:“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进这种地方?”
凝绾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小拇指撩过耳边,若不是同为女生,我肯定看不出来她这个动作是在撩头发。可这个尸体秃顶啊!倒是在尸体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因为我能掌控你这个命格的人生死啊?”
我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掌控……生死?
兴许是疑惑的样子太明显,凝绾捂着嘴又是一阵娇声轻笑。
我看不下去了,一个浑身带血,身上有这一个血窟窿的尸体,就这么发出银铃般的一连串笑声,对比起来更诡异。
“判官们肯带你来是看得起你,我劝你可别辜负他们的好意,我这极乐殿可不是想进就进的。”
是我想进的嘛!!!!
话落,她收起先前的样子,郑重的对我说道:“你若能惊皱一池春水,鸳鸯必定会双双而飞。到时候这副画上的鸳鸯就会跟着游起来,你就可以起死回生,继续你的新生活。”
“起死回生?”
凝绾换回那副要用尸体迷倒众生的样子,“对,起死回生,愣着干什么,去追那一男一女啊。”
没办法,我太想活着了,即使这个方法出自不喜欢的人,我还是奋不顾身的冲了出去。
出门之后,外边的天空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身后的破房子就像变魔术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两边都是披着雪的柳树,一片白雪皑皑,分不清那边才是路。万幸的是,他们两个人走的时候留下的脚印还没有被漫天大雪覆盖。
趁着还有点痕迹,我跟大雪争分夺秒。顺着他们踩出来的脚印奔跑。
死的时候我是穿着睡衣的,一点也不如大棉袄抗冻,可这个世界现在是冬天,凌冽的寒风如同刺刀一样割在脸上。不一会儿,我手脚已经活动不利索了。
但地上的脚印却越来越明显,这代表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近。我一个鬼都冻成了这样,苏禾和云九大概就在附近了。
周围已经渐渐变得空旷,隔着老远的距离就闻到一阵香味儿。
我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空地,一粉一青的背影正对着我。
我在粗壮的柳树后边躲躲藏藏,一路猥琐的走到离他们俩最近的地方。
这四周都被柳树包围,形成一个圆形围绕在半个篮球场大的空地。云九右边的雪地被打出了个洞,我看得不太清,也不知道那洞里有什么东西。只见苏禾乐呵呵的坐在云九左边,手里转动着什么东西,香味正是从她手里传来。
我对这个洞十分好奇,便打算走过去看一下,顺便试试能不能从那香喷喷的东西上边拽下来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