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步子一顿,刚才好像有人再叫他的名字,这个小镇里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继续迈开自己的步子,这时他又听见一声呼唤,他想起来了,这个小镇里还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
秋风抬起头时药老已经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造成这样?”他声音里透着的心疼。
“这是无能之人应有的样子吧。”秋风说着又低下了头,本来自己已经尘封的记忆在此刻一点一点出现在他的脑海,但是他却不想想起,只有避开曾经熟悉的样貌才能减缓这个趋势。
“去我家里坐一下吧。”
“我还有事要去做。”秋风绕开了老者向镇口走去。
“不急。”老人用仅剩的一只右手按住了秋风的肩膀,秋风一直迈动脚步,企图挣脱,一个小乞丐和一个已经全身入土的老人就这样僵持住。
最终秋风实在是挣脱不开只好妥协跟在老人身后,而一开始跟在老人身后的人群散去大半,没想到药老竟然认识那个小乞丐,他们这段时间怎么对待他的自己心里也有数,没必要再跟着自讨没趣。
借此老人劝散了众人,将行李背在身上,一手牵着老黄马,领着秋风回到自己已经有一年没有开张的医馆。
虽说是医馆,但也就是普通的砖瓦房,就连医馆的招牌也没有。
在老人打开门后,一股无名之风贴着秋风脸颊吹入屋内,顷刻间屋内的灰尘便消失不见。
“进来吧。”老人放开马的缰绳,任它自己随意跑动,拉着秋风走进房子内。
“去后屋烧桶水,将自己好好洗洗。”
老人没在搭理他,开始收拾收拾有些陈旧的家。秋风低头看着身上的乞丐服,一时间有些为难。
老人注意到秋风站住不动,也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衣服都在道对面他家放里,唉,算了,那都是一年前的衣服了,我去买几件,你先洗着。”
片刻后,老者捧回来一把衣服,他取出一套,将剩下的那些衣服全部装到一个小布袋里。
秋风已经穿上衣服坐在桌前。洗去身上的污渍后原本脏兮兮小乞丐也露出本来样貌,脸颊略瘦,一双跟大将般的浓眉,让秋风隐隐透着英气,唯一不足地方是本应该璀璨的眼睛现在却是无神。
桌子上面是老人为他准备的早餐。三个白面馒头,一碗大米粥,一个鸡蛋,一叠咸菜。
秋风拿起一个馒头慢慢的咬着,老人没有动筷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秋风。
“一年了吧。”秋风一顿,然后继续咀嚼馒头。
“怎么不解释一下?”
“没必要。”秋风吞下最后一口馒头,起身就要离开这里。
“你还回来吗?”
秋风摸着门框的手迟迟没有推开。他一直想今天过去之后就回到这里继续蜷缩在道旁等待寒风疾病带走自己的生命,所说这有些困难,但老人的一句话让他有了另一个想法。
“不回来了。”
“拿着这个,你知道它怎么用。”老人将刚才装衣服的布口袋丢了过来。
秋风接过来看了一眼将其挂在腰间,他猜的到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多谢药老。”
换了一身衣物的秋风走在街上,镇上的人即使认出了他也没有说什么,反而避开而行。他不在是以前任人宰割的小乞丐了。
出了镇子就是悬崖,而这镇子就在崖下,也就有了靠崖镇名字。
此刻秋风走的正是蹬崖之路,这里本无路他走了一年,近乎走出条小路来。
崖是一片荒崖,上面没有多少植被,几根光秃秃的枯木便是四周所有的装饰。上面偶尔停落几只乌鸦,看见秋风会发出闹人的鸣叫。
秋风走到崖前,找到那个风景最好的位置坐下。在他左手边有一个土包,土面的颜色和正常地面有些不一样,像是后来翻埋形成,这里面应该埋着什么。如果说是坟包的话,却连个墓碑都没有。
崖上的风景很好,坐在这里不尽能将小镇一览无遗,甚至远处的那片森林都清晰可见。
本是清爽的晨风却吹的秋风阵阵恶寒,头颅一阵撕裂的疼痛,在老人回来后,他一切的生活都发生了改变,曾经自己尘封在心里的记忆彻底涌入脑海。
如果仅仅是记忆那没什么,可是伴随记忆而来的还有那份情感,自责暗恼,伤心愧疚,还有那份难以掩盖的仇恨。
众人皆说秋风弑父,因为他捧着他义父心脏插着匕首的尸体从屋子里走出,他们没问他义父谁杀的,为了什么而死,他自己也懒的跟他们解释。
随后秋风就将其葬在这里,不是秋风恨他不会为他立碑,而是秋风不知道他叫什么,究竟该将他定位成仇人还是义父,这一切选择都没有正确答案,只能靠秋风自己去决断。
“为什么你死了这份仇恨依旧难以平息?”秋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迷茫,他至今所做了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受一些。
他抓了抓头发,这个答案好像在刚出发时就有了。
“罢了,再忍忍,今天还有一天,为他守孝一年,够还五年的债了吧!”
秋风身体向后仰去,看着蔚蓝没有云朵的天空,眼睛上传来一丝酸涩。
再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