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皱了下眉头,对人牙子道:“把她的家人都叫来,本夫人亲自看看,是否有可用之人。”
虽然宋瑶衣着朴素,且身上的发饰也不多,可能一次性买这么多人,人牙子也不敢小瞧了,忙应了一声好。
不等人牙子去喊人,又有几个人跪下来,求宋瑶将他们的家人买下。
宋瑶本是一时有了同情之心,但也并非是都要买下不可,可此刻若是不点头,倒是成了恶人。
“本夫人不忍拆散你们与家人,但并不代表本夫人会滥用同情心,买回无用之人。若是你们的家人不合本夫人的心意,那便成全你们,让你们留下等候能买了一家人的买主出现。”宋瑶面色微冷,对人牙子道:“你去把人都带过来,这笔买卖或许要重新商谈。”
人牙子笑着应了一声好,狠狠的瞪了后来跪下的几个人,扭身离开大堂。
宋瑶仔细的观察着几个跪下求她的人,发现有人神色不安,心中便有了数。
待人牙子将人都带来之后,宋瑶让跪下的几个人,站到他们的家人身边,久久不曾开口,看的人心慌,完全不明白宋瑶在打量什么,偏偏宋瑶不说话,谁也不敢问。
人牙子见状,便向宋阳介绍了这几家人的情况,宋瑶也只当参考来听,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选中了几家人,宋瑶和人牙子重新商定了价格。
因为有几个人被退掉,又有几个人的家眷被宋瑶一起买走,这价钱倒是比最初要多了些,且还送走了几个趸货,人牙子很乐得给宋瑶打了个折扣。
“夫人为何老弱病残都要,却不肯要我们一家人?”在宋瑶要离开之际,一个中年男子出声询问道。
宋瑶侧首望过去,扫了一眼男子身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妇人,嗤笑道:“本夫人要买的是奴才,你既已卖身为奴,却依旧有着男尊女卑的思想,莫不是日后到了我府上,还想做本夫人的主不成?”
男人一愣,没想到宋瑶会这么说,想要辩白什么,可宋瑶已经迈步离去,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人牙子瞪了男人一眼,跟在宋瑶身后送她出门,却是不懂宋瑶为何说这句话。
买好了人,宋瑶不打算连夜赶回去,以免路上不安全,便在客栈落脚。
折腾了一日,宋瑶疲惫的很,十分怀念交通发达的前世,这马车坐着实在是太辛苦。
可人为宋瑶揉捏着肩膀,很是不解的问道:“夫人,今日在牙行,夫人是如何断定那个男子没有做奴才的觉悟?”
“你没瞧见他站在大厅里,却敢抬头看打量我吗?且那妇人应该是他的媳妇,可却不敢与他齐肩而站,半个身子都躲在他后头。”宋瑶闭着眼睛,享受着可人的按摩,“这样的男人,在市井之中或许会有男人的血性,在一些大户人家也可以培养成打手。可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儿子,只怕时间久了,他会升起别的心思,忘记他做奴才的本分。”
可人仔细回想着,但她当时忙着打量其他人,倒是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那夫人以为,什么样的奴才才是好奴才?”可人又问道。
“你这是在取经吗?”宋瑶轻笑,示意可人不必再按了,“这世上,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标准,只要是让主家满意的,那就是好奴才。忠心,是衡量奴才的第一标准。”
可人点点头,倒是没有说表忠心的话,她知道宋瑶一向都是看行动,而不是喜欢听献媚之言的人。
“去睡吧,明日开始怕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宋瑶打了个呵欠,抻着懒腰朝床铺走去,嘴里咕哝道:“太久没睡过床了,还不如暖炕舒坦呢。”
可人掩嘴轻笑道:“那是因为连公子送来的丝绸,夫人都用来做被子了,自是舒服的很。奴婢可是还记得,夏天的时候,夫人还抱怨过炕太热了,想扒了打张床呢。”
“就你记性好,还不快回去睡觉去。”瞪了可人一眼,宋瑶嫌弃的将公用的被子搭在身上,身子缩成一团,自语道:“人啊,果然是不能太享受了,由奢入俭难。”
把床幔放下,可人端了一盏油灯放在床角的小几上,轻声道:“奴婢就睡在隔壁屋,夫人若是有事叫奴婢一声便是,千万别一个人出门。”
“知道了,啰嗦。”宋瑶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便陷入睡梦中。
这一夜,宋瑶睡的格外踏实,却不知在她睡梦中,若非是有赫连晟的暗卫保护,不知会出什么事。
但秦家今日却有个院子灯火通明,正是等着手下人回信的秦大爷。
到了子夜时分,依旧不见派出去的人回来,秦大爷便知道要坏事,只得再派人去查探情况。
“大爷,不好了,那些人竟然都死了!”管家抹着额头的汗水回复道:“也不知道那个宋瑶有多大的本事,她身边竟然有高手保护,若不是咱们的人机警,留着人在暗处等暗号,怕是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什么?”秦大爷神色大变。
秦家在永州府有着多年根基,培养的人自也是有本事的,可连着派出去两拨人,都被人家团灭了,这对秦大爷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大爷,那宋瑶怕是招惹不得,估计咱们的人白日里跟踪她的事,她背后的人已经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找大爷的麻烦。”管家又抹了把汗。
在秦家做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管家不由得慌了神。
秦大爷握着扶手的手背暴起青筋,所想的要比管家多的多,半晌没有说话。
刚刚处理了一批人,临风嫌弃的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对付这种不入流的打手,简直是侮辱他的宝剑。
“老大,你为什么要放一个人走啊!就凭这些货色,咱们一个人就能解决,现在三个人出手还留了活口,让兄弟们知道,还不得笑话死咱们。”听风抱怨道。
“笨蛋,杀人虽然简单,却不如让秦家人心惶惶来的痛快,这样他们才不敢轻易出手。”追风将宝剑归鞘,鄙夷的瞪了听风一眼。
“你们两个去秦府走一趟,咱们兄弟辛苦了大半个时辰,总得拿点辛苦费。”临风懒洋洋的躺在屋脊上,冷笑道:“我要让秦家大爷明日变成光头,连门都不敢出。”
“拿银子的事交给我,追风的轻功更好,让他去给那老东西剃头。”听风闻言,立即纵身离去,以免接到不喜欢的差事。
追风恨恨的瞪着听风离去的方向,以他的轻功想要追上听风并不难,可身为暗卫也有他们的规矩,谁让他排行老三,只能捡老二不要的差事。
临风懒得管这两人如何分工,想到又有大笔银子入账,他的心情便愉悦起来。
做暗卫用银子的地方极少,可喜欢银子是临风的本性,至少他喜欢花银子不计后果的感觉。
正在想对策的秦大爷,忽然眼皮沉重起来,而到管家碰的一声栽倒在地,秦大爷想要叫人却已然来不及,昏迷在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