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说着,便瞧见那跟在周顺后头,长身鹤立的徐正南。他似是一点也不抢风头,只端着酒杯,助助场面,风雅一笑。
一人感叹,“这徐正南倒还是和以前长得一样。”
安如没什么话说,只能在一旁吃吃菜喝喝酒,闻言,也举目看了过去。
一人哈哈笑,“当初我给他写情书,他还很客气地拒绝了我。”
“说起来,咱班那时候,哪个姑娘没意淫过他,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哪有不想的?可偏偏男神活得似乎很是禁欲啊。”
“可不,他越禁欲,越有女的想和他说话。”
安如斗胆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老大在他们班女同学的眼中,就像一块唐僧肉......
想到唐僧肉,她便伸筷子,又夹了一块东坡肉,好肉配好酒,她又很自然地啜了几口酒。今天晚上的酒似乎有点辣,安如酒量虽然一直很不错,但也没太经常喝,对酒的品种更是没什么概念,故,她今晚便是一直照着喝啤酒的气势,喝着白酒。
隔壁座一长了四五岁的女士猜不透姑娘的心思,只热心地给她夹了几筷子菜,让她就着吃,别伤胃。
那边,徐正南陪着周顺夫妇转了几桌,终于过到这边来了。他今晚是伴郎,往实用一点的方向说,他是挡酒的。
一群大学同学自然是起哄的重灾区,不仅没放过周顺,连他这伴郎也被再三调侃。
周顺喝过一杯后,照例由他再陪着喝上两三杯。
一女同学笑着敬他,“大帅哥,当年可是伤了多少女生的心,今天怎么也得多喝几杯,给我们陪陪罪。”
众人附和。
徐正南温润笑着,没法,倒也很爽快地干了几杯。
他仰头灌酒的间隙,余光正好瞥见席间唯一安静的小姑娘正呆滞地撑着脑袋,她酒杯的旁边,搁的是一瓶空了三分之二的白酒。
周顺女友分了糖,小姑娘很是开心地抱在手中。
周顺疑惑,“安如,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姑娘没回应。
周顺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一旁挡酒的徐正南,“正南,你家姑娘,是不是看不得你被欺负啊?”
徐正南没回,又陪着喝了一杯,博了一众喝彩后,才极是雅致地搁了空酒杯,告了一声失陪。
女同学们看着那人微搂着姑娘的腰往会场外走,面面相觑,刚才还说他禁欲,可扶的这姑娘明明穿的很性感嘛。
安如被搀着进了酒店的一个包间,她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醉了,很是乖巧,很是规矩地在一张椅子上坐着。
徐正南头大地瞧着她,脱了西装外套,“我在前面喝,你在后头倒是也喝得不亦乐乎啊,陈安如?”
安如听见自己的名字,点点头。
徐正南被打败。
他转身去倒了一杯水,回来便看见姑娘在横七竖八地拆糖果盒。
徐正南好笑又无奈,松松地斜靠在安如面前的桌子上,接过,熟练地打开盒子。
“要薄荷味的,我的头好像有点晕,我要吃那个......吃那个缓一缓。”
“缓一缓?”,徐正南利索地剥开糖果纸,恐吓,“陈安如,你喝了那么一大瓶的白酒,你能缓得过来?”
“白酒?”
安如捂着脑袋,“那个是白酒?听说白酒度数很高......脸好热啊......难道我要醉了?”她踉跄着站了起来,很是惊恐,“老大?”
徐正南也被这久违的一声老大郝了一跳,却没耽误他伸手去接住姑娘。
温香软玉扑了满怀。
安如残存着一点理性,从那有点燥热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嘟囔着得打电话让大姐过来接她。
徐正南眼见着那人又要晃倒,长腿一步上前,打横抱起。
他面色有点危险,“怎么?我就不值得托付了?”
安如眨巴眨巴眼睛,难受地蹙眉揉额。
徐正南掂了掂,等怀里的人老实了一点,才缓缓走了几步,很是小心地将她搁在大床里。
床单柔软洁白,轻轻陷了一块。
他递了一杯水,蹙眉,“先喝点,这边一时也买不到解酒药。”
安如摇头,说想吃糖。
徐正南倒也好脾气地没说什么,坐在床沿又剥了一颗。
手机忽然响起。
周顺在那头连说招架不住,呼他江湖救急,徐正南沉沉地盯着手上还剩的几颗糖,说好。
姑娘含着糖,半靠在床头小睡。
徐正南轻笑了下,勾起食指扣了一下她的腮帮子,嗓音醇醇,“别一下子吞了,我走一会儿再上来。”
安如闭着眼,并没回应。
徐正南忽然有点自嘲起自己的自作多情。
楼下还是一波一波的闹酒,周顺夫妇连连失守,可巧看见徐正南下来了。
徐正南怎么说也是在商场里混了好几年,技多不压身,酒桌文化他无师自通得十分透彻。一哥们调笑,“你这也就是因为家里头没人管着,等你像我们这样了,哪有那么自由啊。”
众人哈哈笑,有一人看见他手上戴的戒指,“正南,这么多年了,还没摘下来呢?”
徐正南苦笑了下,“戴习惯了就戴着吧。”
婚礼还邀请了大学里的几位教授,徐正南恭敬陪着又说了一会子话。
临近九点,客人陆续散去。两位新人忙着送客,一些诸如安排外地客人入住酒店,车辆接送这样的事便全交给徐正南招呼了。
事后,周顺很是感激地拍徐正南的肩膀,“兄弟,还好你还没结婚,要不然这样的大恩大德我什么时候能报上?”
徐正南疲惫地扭了扭脖子,淡淡,“得,到时候你多包点红包就成。”
他一路上了七楼。
包间里漆黑一片,安静得只能听到被子轻微的摩挲声。
徐正南很累,可这安静却让他很满足。
姑娘小小地缩成一团,只占了大床的一角。
徐正南拧开床头的小夜灯,拣了一张凳子,很是贤惠地在旁边坐了一会儿。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她还是学生,而自己,却已经在商场上如狼似虎了好几年,这几年说长,也实在是不长,可偏偏那个午后的阳光就是能把她的眼眸照的那般通亮,以至于衬得他后来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像是心术不正的请君入瓮。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另一半,必定是周辛茹那般门当户对,性格相仿的人,不用刻意逢迎,也不用俯身屈就,他以为自己的爱情观够理智,可现在他似乎有点明白,爱情如果一开始就多了理智,那它就过早地平淡成生活了。
或许,周辛茹当初的叛逃,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