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十日过去,苏瑾继续将这些时日所织得的布匹拿到集市上面买。
大概是口碑已经传开了,苏瑾一摆摊,立即就有顾客上门,没到中午,布匹全都销售一空。
苏瑾找了一个钱庄将铜钱全都兑换成一粒粒的银子,这一次火热的购买情况是她始料不及的,早知道卖给布坊的那二十匹就暂且先收在手里了。
后悔无益,还是数钱重要。
昨天卖给布坊得了二两多一点,今天的布匹售卖则是刚好三两,苏瑾计算一番,发现除去买材料和家用的钱,还可以余下四两,加上上次攒下的二两多,现在家里手上的余钱足足有六两多。
哪怕是父亲没有过世之前,这个数目也要半个月才能够挣到。
苏瑾抛抛小布袋,得意一笑,背着手晃晃悠悠回到家里。
刚到小院外面,就听到院子里有男人的声音:“时候到了,快还钱!没钱你这婆娘就跟我走!”
接着是母亲强作镇定的声音:“我女儿去卖布了,卖完布回来就能够还你们的钱。”
“呸!”男人呸了一口:“卖布能有多少钱!你欠我们的可是五两银子!你一个月能卖这么多钱吗!?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话音一落,里面的声音嘈杂起来。
苏瑾上前一脚踹开院门:“我还钱!”
里面的人都是一惊,都回过头来。
母亲和弟弟妹妹看到苏瑾都是松了一口气,而院子里讨债的三个那人都是一愣,停下拉扯的动作。
“我应该还你们多少钱?”五金走到为首的那人跟前,淡淡地问道。
那男人见她手中拽着一个布袋子,便转过身来,双手交叉报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就是去卖布的那个?正好,告诉你,你娘亲到现在欠了我们一共八两,你现在就给我还回来!”
“怎么会这么多!我那时候才借了三两!”孟琴听到这个数目,不可置信地叫到。
那为首大汉回过头来对着孟琴恶狠狠的道:“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一个月利息一两,逾期不还就翻倍,你本该上个月还六两,拖了一个月可不就是八两!”
“怎么样,还不还得起,还不起就跟我们走,把你自己抵给我们,直到你还得起为止。”另一个人帮腔。
“没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契约上都有你的手印,若是你不想跟我们走也可以,不过嘛——”第三个人接着说道,眼睛在苏瑾身上转悠几下:“要把你这女儿抵给我们。”
“不可能!”孟琴一听就断然拒绝,跟着他们是怎样的后果,孟琴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去被迫做那肮脏的勾当,她是绝对不会让女儿去哪个地方的,可是,八两的银钱也太高了,这几天拼了老命日以继夜地织布才攒下来六两,多余的二两去哪里找呢?
她手紧拽着衣裙,不自觉地看向苏瑾。
苏瑾静静听完,伸手想着大汉说道:“我要看看契约。”
那大汉看她一眼,以为她要拖延时间,刚要发怒,旁边的男人扯扯他的衣袖:“万哥,算了吧,赶紧给她看完好办事。”
王哥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怒气,从怀里抽出一张黄纸,递过来。
苏瑾接过来看了,上面的果然是和大汉说的一样,她们确实就是欠下了这么多的钱。
她将契约还回去,同时说道:“我可以先还五两,剩下的三两下个月再还,这样如何?”
王哥冷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若是要这么做,那三两下个月要翻倍还!”
三个大汉等着看这一家人被这数额吓倒的样子,却发现他们吃惊是吃惊了,却没有多少的恐惧,这让玩个皱了皱眉头,觉得很不爽。
“可以。”苏瑾点头。
“你说什么?”王哥诧异地看着她。
苏瑾把钱袋子都翻转过来,将袋子里的五粒银子倒在手心上:“我说可以。”
王哥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又加了一句:“倒是若不能全部还完,你就要用自己抵押!”
苏瑾抬起头,直视着王哥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王哥与苏瑾那墨漆般的眼瞳一对视,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冷笑:“送上门来的钱不要白不要。我就等你这一个月!”
大汉让两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去找人写新的契约。
等大汉来了之后,苏瑾先是还了五两,将旧的契约拿到手,再与他订下新的契约。
“好!”苏瑾画押之后,王哥小心地收起新契约。
“下个月还是这个时间,我来收钱,交不满的话,你知道后果!”
苏瑾耸耸肩。
王哥冷哼一声,带着人踢开院门,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们进屋吧。”苏瑾带着三人回到屋子里。
“我们能挣得到这么多钱吗?”娘亲担忧地问道。
“可以的,娘你想想看,我们只用了一个月,就挣了六两银子,接下来一个月再加把劲,很容易就能还上的。”苏瑾安抚到。
孟琴想着那契约地内容,依旧是忧心忡忡。
“与其担忧,不如现在就行动,多争得一点时间,就能够多织一寸布。”苏瑾看到家人之间的气氛仍然是这么沉重,便鼓励道。
旧债才去,新债又来,这让苏瑾一家丝毫不敢松懈下来,万幸如今有了二弟的帮忙,让织布的进度又快了一些。
等到了与铁匠铺约定的日子,苏瑾就按照时间去取自己订做的零件。
“姑娘,您得在这等一会儿,里边有贵客呐。”正当苏瑾想要径直走进店铺的时候,站在店外的学徒拦住了她。
苏瑾皱皱眉:“我进去取了马上就出来。”
“真的不行。”学徒苦口劝到:“师傅正在和戴家公子商量事情呢。”
是俊俏小地主?苏瑾略略睁大眼睛,然而她还是往里面走了,开玩笑,她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好不好,赶紧取完零件回去改造才能多挣一点钱啊。
那学徒见拦她不住,自己先跑进去,打断屋内人的谈话:“师傅,那天的那个姑娘来了,说是要取东西。”
“李师傅,我取了就走,不耽搁你的事儿。”苏瑾跟着走进来,接了一句。
“是你”正依靠在椅子上的戴子衿听到这个耳熟的声音,抬起身来惊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