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歇一会儿，不要累坏了自己。”娘亲端来一碗茶水，递给苏瑾。

苏瑾接过茶水，急急地喝了，又忙活上，嘴里还回答着：“娘，我总觉得有一些不安，还是快些将钱财攒好吧。”

“那也不能累坏了了自己啊，让娘来吧。”孟琴接过苏瑾的手上的活。

苏瑾肩背确实疲累不堪，依着让了，坐在一旁看着娘亲动作着。

“咱们现在也攒了四两了，再加把劲，后天赶集卖完布就立刻还给那帮高利贷的。”苏瑾道。

娘亲只是点头，手上一刻不停。

苏瑾其实有些愧疚，娘亲她们并不知道自己向布店借了一两金子，不然早就可以攒够了，现在自己一部分填给布店一部分卖给人家，回到家中用些借口敷衍过去，反倒是要让娘亲更辛苦织布。

“无妨，早点还上也好，否则瑾儿你就要被那些人给带走了。”孟琴心中其实比苏瑾还要急切，不还上债务，她就好像落不到实处一样。

“我休息好了，让我来吧。”苏瑾看到娘亲明明腰疼得不行还支撑着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不由分说又接过了活计。

“你这孩子”

戴家大院之中，依旧还是那方小院，中央的屋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屋中丝毫不见寒意侵入，地龙烧得正旺，屋子的主人舒舒服服，只着一件单衣靠在榻上，闭着眼睛聆听着塌下之人的汇报。

“少爷，那天您让我们查探的那个姑娘已经查探好了。”

“说。”戴子衿的眼睛撑起一条缝，瞟了一眼底下的仆人。

仆人抹了一把额头道：“是，少爷。那姑娘叫苏瑾，住在镇东那片贫民区里，家中有母亲，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她的父亲是个走货郎，半年前跌断了腿，后来又得了怪疾，怎么都医不好，去了。”

“还有呢？”

“还有，为了治她父亲的病，家中借了高利贷，欠下不少的债务，她们借的那一伙高利贷，是镇上最凶恶的帮派黑虎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原来欠了债。”戴子衿若有所思

“少爷，但我们发现这家人有古怪。”那仆人看着戴子衿的脸色，有些犹豫地说道。

戴子衿睁开眼睛，盯着仆人：“古怪在何处？”

“那家人当家的死了，没人能够挣钱，按理说应该是还不上高利贷的，上个月就应当被追债了，但是据小的观察，那家人并没有出什么大事。而且，小的四方打听，发现就在大概一个月前，那家人就开始拿出布匹来卖，挣了不少，应该就是用这些拿来还债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她们家一次拿出来的布匹这也太多了，若是第一次拿出积攒半年的布匹倒还好说，可小的去打听到她家，去她家悄悄蹲过，她们家日夜织布，那声音又急又促，不像是普通声音，三天左右，那苏瑾就抱着七八匹布出来卖了，真是闻所未闻了。”

“照小的来看，这苏家家里一定有什么宝贝，才能让她们这么快就得到这么多布的！”

“三天八匹布么？”戴子衿也有些惊讶，挥手让仆人下去，他坐起来，捻起桌上的毛笔开始写画起来。

回想起与这个名为苏瑾的姑娘的数次见面，戴子衿发现，自己心中竟是那他当做与自己同龄的人来看待，她身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还有一丝丝隐不可见的超然气息，这些特质都让她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手指不由得撑起下巴思索着，戴子衿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很有神秘很有意思的人物。

“少爷。”刚刚退下的仆人声音略带急促地说道。

“什么事情？”戴子衿将手上纸张揉成一团，往外问道。

“回少爷，关于苏瑾姑娘的事情，又有新的情况。”

“进来说。”戴子衿沉声道。

仆人进来跪下，恭敬道：“小人在黑虎帮有个兄弟，他过来告诉小的，明天他们要去苏瑾姑娘家抢夺东西，想来是他们也发现了苏家的异常。”

“那么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行动？”

“不知道。少爷，我们该如何行事，要不要去跟着去看看？”仆人摇摇头，拱手对戴子衿问道。

戴子衿却是微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都没有出声。

“少爷？少爷？”

“哦，让人随时盯着黑虎帮，不要惊动了他们。”戴子衿回过神来，吩咐道。

“是。”仆人领了命退下。戴子衿注视着地下燃烧的火盆良久，轻轻一笑，将桌上纸团投出。

干透的纸团轻巧地画出一个弧线准确落到火盆之中，“嘭”地一下蹿起火苗，将纸团吞噬。

屋子内的气温，不知不觉间好似又高了一些。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苏瑾往燃烧了一夜的炭盆里加了一些柴火，然后去取下机子上织好的布匹。

几日辛劳，手中的囤货已经有了二十来匹，，这些都是打算留到明天市集上去卖的，快要过年了，周边的人都会来到镇上采购年货，买布匹会去裁新衣，以她们出产的布匹自来能，不愁没有人买，苏瑾甚至还可以保证，这些布匹能够卖得贵一些呢。

整理好布匹，她提起木桶，预备去打水回来做早饭。

日头刚刚升起，大雾依旧弥漫着，周边的一些景色得朦朦胧胧的，唯有狭长的巷道被阳光穿过，将浓雾冲淡些许。

苏瑾一边甩着空桶，一边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子，享受着难得的清闲和独处时光。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巷道变得有些暗了，浓雾稍微消散了，可以看到很多人从巷子里走来，空气中蔓延出一种紧张的味道。

苏瑾努力辨认着那些人，她忽然觉得最前方的那个身影很眼熟。

是谁呢？她在脑海中搜索着，下一刻，她就立刻瞪大了眼睛。

是王哥！那个高利贷的收债人！大清早的，他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干嘛？苏瑾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些人是针对自家来的，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她可不认为他们是来到自己家中喝茶的。

她惦着脚后退，退出巷子，来到住户聚集的的地方的等着。

“咦，黄毛丫头，等在这里？”王哥一行人出来之后，苏瑾迅速上前一步，拦在他们前方七八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