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谷自认为大漠皇室至高无上无人敢吆五喝六地对待自己,更何况是一个女人?想到自己武艺精湛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被一个弱国的郡主,一个庶女如此欺负,他忍无可忍正要挥手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飞镖打中了手中心,几个护卫立即拔剑相向,顿时场面陷入混乱的境地。
“赫连谷!在他国土地之上如此,简直放肆!”太子厉声喝道,立即下令包围大厅,一时间众贵族纷纷避让,唯有兵部尚书和辅国公,大将军裴长青护在太子和容云溪前面。
大漠侍卫好不妥协辩解道,“分明是你们想要置我家五皇子于死地!”
“五皇子要挥手打我?我是南梁郡主,你敢动手打我,就该受惩罚!还恶人先告状,反了吗?赫连谷!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 就休怪飞镖无情!”容云溪亦是气愤之极,没想到这个五皇子居然要动手惩罚自己,她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
大将军裴长青第一次参加宴席就看到此种场景,自觉比战场更加令人胆战心惊,怕死的男人很多,女人就更是如此,可是容云溪不是,她句句在理字字诛心,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不由得暗生敬佩。“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公报私仇,于理有亏小肚鸡肠地与女子一般见识,配得上大漠皇子的称呼吗?”
“哼,还是回去好好准备下嫡公主的婚事吧!”兵部尚书范林言谈中不乏鄙视。
赫连谷头一次觉得这辈子英明尽失,想着暗中还有高手此时硬拼恐怕没有好结果,便缓声说道,“郡主,是小王失礼了,告辞!”说着大手一挥,众人卸甲归去,在座的王宫大臣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怎么样 ?”容云溪一边做着女工一边问。
云里叹着气道,“老爷听闻大少爷做出如此之事,十分痛心,又病倒了……”
容云溪不禁感叹道,“到底是嫡出的儿子,若是换做自己……哼!”她想起亲娘离开的那些日子,父亲唯恐见到她,甚至连送去百琴都不曾见自己一面,为父如此,有什么好顾念的?
“云里,你说现在端阳公主会在何处?”
云里看了一眼司里,二人相视一笑,“恐怕是在求皇上吧?”
“哼……这个公主,为了一个阉人如此,真是天下奇闻啊……明日,我就给她一个好消息!”
皇帝的寝宫奢华无比,就连龙床都是十二尺见方,周围雕龙画凤,各色帷帐落下后更显得曼妙无比,要说司马皇帝最热衷什么,恐怕除了美女就再无其他。端阳公主不是不了解,但是她顾不得了,虽然已经快子时了,可她还是不顾宫规,一路狂奔到寝宫,更顾不得此时皇帝正在酣战,无论大太监如何阻拦都无济于事,皇帝意犹未尽只好命人放她进去。
“父皇……请救救儿臣!”说着就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皇帝莫名其妙,一把推开了身边的歌姬,“你深夜入宫是忘记规矩了吗?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端阳一听立即停止抽泣,原来皇帝早已知晓,既然如此她便不再遮遮掩掩,“父皇,容云溪罪该万死!她都敢吼着儿臣,儿臣只不过看着容浩才华横溢的份上十分看重他而已,根本没有她所说之事,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要置他于死地,父皇,他已经是废人了,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
端阳公主虽然不似那么聪慧,但是也知道避重就轻,皇帝半响没有说话,也是极为不快,“此事已经交给太子处理,有什么事找他去吧!”
“父皇……”
“朕乏了……永祥,把公主送出去!”说着便爬上龙床不再理会大声呼喊的端阳。
“公主,您就省省力气吧!陛下已经十分……”永祥规劝着,却是被端阳狠狠掐了一下胳膊,“哎哟喂,公主……”永祥无奈只得喊来大内侍卫,“还不把她拖出去!”
公主不同于皇子,皇子以后有可能继承皇位,公主只是政治工具,作为一个内侍官,他很懂得权衡利弊,一声令下,只闻得公主一声声嚎叫好不凄惨。
天牢之内,经受过一百大板考验的容浩已经奄奄一息,容云溪华服款款而来站在他面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哪还能看得出这是当年目空一切的容家大公子呢?
“大哥,你还好吗?”容云溪端坐在他面前轻声细语道。
容浩虽然经受了杖刑,意识还是有的,他抖动着已经麻木的身躯眼看着风光无限的容云溪心中满是不屑,“我……我生是容家……嫡长子,死也是容家……嫡长子,你……你就是贱人,贱人的……我,生来……高贵……”
“哼……是么?你最看不起我亲娘了是吗?”
容浩哼笑了一声,“低贱……”
容云溪眼看着这个死到临头还高傲得像一头倔强的牛的容浩,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她凑上前道,“是吗?那请问,你现在这样不算低贱吗?去了势的阉人,还有比你更加低贱的吗?我不怕告诉你,你有今天的下场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关天是我杀的,因为他该死……大夫人也是我逼疯的,容云香几次失身也是我将计就计,要怪,就怪你们不光心术不正还不自量力……”
容浩听得浑身战栗得更加厉害,“你……无耻……”
“我无耻?你们呢?我一个庶女,只想好好在容府活下去,可是你们给我机会了吗?好歹我也是父亲的骨肉,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上不孝敬长辈,下不善待弟妹,有什么资格以高贵自居?容浩?别再做白日梦了,你和容云香的名声早就臭的不能再臭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容云香是被福寿庵中的几个老尼姑给奸杀的,谁让这个大小姐国色天香呢?”容云溪这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平静的,多少年了,她等了这么多年,其中心酸旁人无法理解,就算心中愤恨尽失,亦是伤痕累累。
趴在地上的容浩想大声呼喊着,无奈嗓子已经因为巨大的愤怒而说不出话来,他不顾地上那已经干了的血迹挣扎着,十分痛苦。
容云溪就这样坐在他面前,翘着二郎腿,“既然你这么看不起人,我就让人把你塞到石阶里,放在妙香苑的大门口,日日承受着这些所谓低贱之人的踩踏……如何呢?”
还不等容浩反应过来,几个狱吏便剥光了他的衣服,不顾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撕拉一声,容浩那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大嘴长得十分巨大,那双惊恐的眼睛血丝暴露着,甚至还有被逼出来的泪水,容云溪看都不看,便命人在他身上开始划肉,这样的刑罚虽然剧痛无比,可是意识是如此清醒,容浩似乎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都没能挡得住那削铁如泥的刀片,“本郡主要回去休息了……舒剑,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过几日,妙香苑的新的台阶做好了,有人说每当三更之后总有一股空灵怪异的声响从大门传来,鸨母无奈只好请来法师作法,不消几日那怪异之声便消失殆尽。
经历过上次的事件京中贵族说起容云溪便是一阵的敬畏,年关将至,各大家族纷纷前来拜年,所送的贺礼堆了满满的一屋子,从前因为大夫人的缘故贺礼都是被独占,自从三姨娘当家以来,经过容云溪的安排,连向来不受待见的五姨娘的月钱都多了起来。容云溪估摸着叶秋也快生产了,特意命人以容府的名义赠送了一个安胎符,自从关家一败涂地、关乐、容云香、容浩接连出事,叶秋的心情就一天好似一天,加上范家老来得子更是被伺候得十分周到。
年后叶秋胎动产下一子,各家贵族来贺,范家又成了全京城的焦点。
“你们看,这孩子长得多俊?”刘静儿逗乐着小婴孩开心不已。
容云溪也是万分激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个弟弟,但是想必之下她还是更在乎那个受苦受难的叶秋,“母亲,辛苦了……”她凑上前轻轻说道,只见叶秋身着棉服静静躺在榻上一脸的幸福。
“哼,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要是我有机会,也能生……”门外不知道是谁酸溜溜地说着话,另一个人似乎表示赞同,“哎呀,人家人老珠黄都能生儿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补药,硬生生缠着老爷才有儿子的!”
容云溪气不过,正要过去理论却被叶秋一把拉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让人看见了不好!”
容云溪何等厉害人物,硬是一把拉住范辰,“门外那几个臭婆娘你管不管?不管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范辰虽然被吓得够呛,也是没有办法,她何尝不讨厌那些个姬妾,可是碍着父亲的面子不能多说什么,既然嘉罗郡主都开口了,她再不出马恐怕情况就不妙了,于是那股泼辣劲一上来便一脚踹开了大门,指着那几个姬妾道,“说够了没有?一个个年纪轻轻不知道好好打扮自己钻研一下如何让爹爹高兴,却要在别人门前嚼舌根子,就你们这样活该断子绝孙!还不快去梳洗梳洗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