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月连忙把安立本给扶起来,“爹,我就说了句‘分家’,您至于吓成这样吗?”
“小月,这话不能乱讲啊!”柳氏也是满脸惊恐,她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门口,确定没有人,才拉着安小月的手,摇了摇头,“娘知道你的心思,可是,这事儿难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安小月看着安立本,她知道要分家,必须安立本这个一家之主下决心才行,她自己就算再厉害,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
“元生,把你上衣脱了。姐,把你袖子撸起来。”安小月必须要让安立本正视现在的问题,作为一个男人,他是柳氏的丈夫,是他们三个孩子的父亲,他必须有担当才行。
安立本看着孩子身上的新伤加旧伤,心疼的都要抽抽了一般。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孩子们经常挨打受饿,柳氏也是一样。可是,他却又没有办法。
“爹,如果我不是我治好高满财的病,我想现在你已经失去我这个女儿了。我们在这个家里根本就是任人宰割,难道我们还要继续这样委屈下去吗?”安小月看着安立本,话必须要说的严重才行,“爹,难道您要看您的孩子都被赶尽杀绝了,您才会觉醒吗?”
“是爹没用!”安立本拳头砸在了炕头上,“爹也想带着你们单过,爹能打猎,就算不能让你们过上高地主那样的好日子,但最起码能让你们吃饱、穿暖。可是,家里的情况你们不理解,爷奶不会同意。而且这话提都不能提。”
“娘也盼着能分出去单过,也跟你们大伯母私底下聊过。哎,只要爷奶健在,这就不可能。”柳氏叹了口气,“小月,你就不要逼着你们爹了,他也是为难。总不能为了分家,被全村人背后戳脊梁骨,说你们爹不孝顺。再说了,这事儿只要一提,怕是你爹会被毒打,不仅分不出去,日子还会更难过了。”
安小月点点头,最起码她现在知道这对儿包子父母不是不想分家,而是形势所迫。不仅有安承业和马氏的强势压迫,也有这个时代的习俗,父母不提分家,子女先提出来,就是不孝顺,会被周围邻里议论,抬不起头来。
“爹,娘,就算现在咱们分不出去,但要继续跟一大家子一起过日子,最起码应该争取我们应有的利益。就比如今天,安元丰回家就炖肉,还不让我们吃,奶只给安小凤和元兴、元旺一人一片,我们几个只有看着的份儿。凭什么啊?白天我就看见娘和大伯母忙前忙后的,还一直被奶责骂。而三婶和四婶就在院子里晃悠,什么都不做。凭什么啊?小凤姐可以穿漂亮衣裳,我们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凭什么啊?”
安小月一连串的‘凭什么’,让安立本真的无言以对,而柳氏眼睛已经噙着泪花了。
许久,安立本才又说出那句已经说过的话来,“是爹没用啊!”这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爹,从现在开始,您要变得有用才行。因为我们三个,还有娘,都指望着您呢!”安小月语气非常的恳切,但心里却并没有把命运都押在安立本身上,她会靠自己,但希望有一家人的支持,尤其是安立本。
安立本看了看炕头上美味食物,说道:“爹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但爹愿意努力,多想想办法。”
安小月满意的点点头,只要安立本能有这样的意识,不要一味的愚孝,那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要改造包子,不可能一蹴而就。
“爹,您今天打了野鸡回来,奶刚才说要做了明天给安元丰吃,到时候,您替我们要求,至少一人要吃到一口。如果爷和奶不同意,您就罢工。”安小月开始支招了。
“罢工?”安立本有些懵。
“对,罢工就是不干活。不给吃就罢工!”安小月挑了挑眉毛,“爹,如果爷和奶不能公平的对待我们,明天不给我们吃那野鸡肉,那您就不去打猎。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但是,这不行啊!如果我不去打猎,你爷和奶会大发脾气,还会打我。爹倒是不怕挨打,但你们几个也会被连累啊!”安立本蹙眉,摇了摇头,“怕是不行!”
“爷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事情如果闹大了,丢脸的是他。我虽然以前痴傻,但现在我病好了。我也打听了,咱家主要的银钱来源,最大头就是您进山打猎卖钱,还有小部分是大伯在高地主家当长工。至于三叔四叔就种种自家的田地,还总是偷懒,根本没有经济来源,家里地种出来的东西,自家都不够吃呢!安元丰读书考试的花销,还有家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几乎都靠着您和大伯。而偏偏我们几个和小梅姐在家里是最受委屈的。这不公平啊!”安小月说道,“这种状况说出去,所有人都会站在我们这边。”
“试试总可以吧?爹,求您了。就听二姐姐的吧!二姐姐现在是顶聪明的人。”安元生摇了摇安立本的手臂。
安立本看着孩子们殷切的眼神,也看着一直委屈过日子的柳氏,终于咬了咬牙,“好!爹明天一定替你们说话。野鸡是爹打回来的,如果你们吃不上,那爹就不去打猎了。事情闹大了,就像小月说的,让村里人都来评评理。”
“爹,您太好了。这样咱们慢慢来,先提高在家里的地位,以后慢慢想法子分出去。”安小月会心一笑,这安立本还有药可救。
安立本和柳氏带着孩子们一起把吃的都给吃光,安立本还趁着黑夜去半山坡把鸭骨架和一些残渣都给埋了,算是‘毁尸灭迹’。
半夜里,安小月还在盘算着今后怎么赚钱,就听见安立本小声的跟柳氏说:“以后我进山打猎,都藏点儿去偷着卖,给孩子们买肉包子,晚上就这样偷着吃。还要帮你把耳环赎回来。你逃荒出来的,一路上宁可饿死,都舍不得当那对儿耳环,那是你娘留给你的念想。”
“那耳环当的值了,治好了咱小月,我娘在天有灵,不会怪我。现在咱们这个状况,还是先紧着孩子们花钱吧!只是,你做事情要小心一些,千万别被发现了。”柳氏低声说着。
安小月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后悔,如果她早些知道,今天一定先帮柳氏赎回耳环。不过,她自认为有本事赚钱,迟早把那对因为她而当出去的耳环给赎回来,毕竟柳氏宁死都不当的东西,肯定是意义非凡。
随后,安小月竟然听见一些羞羞的声音,她差点儿喷出一口血来。她的包子爹娘居然在啪啪啪。可他们三个孩子都在这个屋里,而且都还在一个大通铺上。
安小月不由得考虑,分家要尽快想法子,买房子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纳入日程。在她看来,父母应该跟孩子分开住,否则小孩子看到少儿不宜的事情,真的很尴尬。而且,她自己的习惯也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安小月虽然有些受不了那样的声音,不过想着明天安立本要为他们几个孩子出头,啪啪有助于放松心情,就不打扰他们了,只是自己蒙头睡觉。
而此时安小梨却惊叫了一声,“啊!”
“小梨,怎么了?”柳氏立马推开安立本,开始关心女儿。
“娘,元生尿炕了。”安小梨闷闷的说道。
安小月则是继续装睡,心说:我的好姐姐啊,你打扰到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