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自己闯的祸有多大，原本她想，如果这男人真的是陆寒绛送来的，她给就给了，反正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苏昭这样想着，垂下了眼。可偏偏她直犯恶心，转手就用高跟鞋打伤了那男人的脑袋。

恶心的感觉还在胸前萦绕，苏昭垂下眼，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却被人强硬地抬起了下巴。

陆寒绛蹙眉看着她，拇指轻轻拂过她的嘴角，将猩红匿于指腹。

苏昭怔怔地感受着他指尖的微凉，一时间竟忘了推拒。

他们靠得极近，从李总这个角度看，陆寒绛正低头亲吻苏昭，一个莫名的念头从李总的心头升起，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疼么？”陆寒绛握住苏昭的手，轻柔地抚摸，语调温柔而宠溺，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下一次，往死里打，算我的。”

说罢，他垂下头，苏昭只觉得自己浸满冷汗的手上忽地被一抹柔软覆盖。那人很快松开了她，那股柔软却始终留在她的心底，漾起绵延不绝的浪。

陆寒绛来到门边，服务生低垂着头，正打算说什么，只见男人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带着浅淡的怒气，直叫他浑身发颤。他猛地跪下，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意：“陆先生……”

“李总在你们店里受了伤，得有人负责。”陆寒绛轻声道，“向苏小姐道歉。”

服务员几乎是爬着来到苏昭面前，拽住她的裙角：“苏小姐，对不起，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失职，害您受了惊吓。”

他哽咽颤抖的声音里融合了惊恐、祈求和后悔等多种情绪，但在苏昭听来，不过是让她的心底更添一层凉意罢了。

今天她是陆寒绛的情人，做错了事，还有人上赶着求她原谅，可明天呢？后天呢？如果某一天她失去了陆寒绛的庇护，是不是就只能落得和这个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一样的下场了。

哭泣，哀求，毫无尊严。

苏昭闭上眼，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携同的暖意安抚了她。她再次睁开眼时，却是向后退开一步，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被攥住的那片裙角。

“陆寒绛，你会替我处理，是不是？”苏昭歪着头，像个真正被包养的情人一样，露出骄纵的神情，“我受惊了。”

闻言，陆寒绛的唇角微掀，极自然地在她的唇角印下一个吻：“如你所想。”牵着她离去。

李总不敢再看他们，飞快地站起来，一脚踹在服务生的身上：“你他妈想害死我？”

服务生被踹得脸色发白，紧捂着腹部，不发一言。

苏昭并不知道陆寒绛到底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经理很快来向她亲自赔礼道歉，并带她换了一个更奢华的包厢。点完菜之后，看着在身旁垂首不语的男人，她有些不自在，低声道：“陆先生。”

陆寒绛抬眼看她，眸中如古井无波。

苏昭深吸一口气：“李总是来找您的，但是他一看到我，就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

聪明如陆寒绛，不会再需要她继续说下去，也能读懂她的话里有话。她把这一次的事情归结到自己身上，所以选择主动认错。

陆寒绛淡淡地“嗯”了一声，极自然地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随后，苏昭就听见他再清冷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床上补偿我。”

苏昭：“……”

这一顿饭，苏昭吃得很慢，甚至有点食之无味的意思。

天色已晚，街上亮起绚烂的霓虹灯，影影绰绰。陆寒绛揽着她的腰出门，一坐进黑色的宾利里，他就松开了手，开始专心看秘书传来的文件。

苏昭望向窗外，看着这城市的车水马龙。

上一次去萧山别墅时，她心事重重，根本没有机会注意这一路的街景。眼见前路的人影越发稀疏，苏昭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怕了？”不知何时起，陆寒绛合上了笔记本，闭眼小憩，同时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