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意外地,一个结实的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卫舒倩眼里噙着泪,却还是昂头看着施娴云,倔强地瞪着她。
看向施娴云的眼神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委屈,有倔强,有不甘,无数种情感夹在在一起,让施娴云想要骂出的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她愤怒,愤怒池以琳抢走了她的尚谦哥哥,愤怒池以琳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得到自己梦寐以求仰望了许多年的一切,她委屈,施娴云这么多年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即便是在最痛苦的最艰难的日子里,施娴云也会把最好的都留给她,她倔强,因为刻在她骨子里的自卑不允许她低头认输,她不甘,不甘心自己一次又一次自以为完美的计划都可以被轻而易举的摧毁。
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来自于外界的嘲讽,让她一步一步变得极端,以至于试图要毁掉池以琳的未来。
“好了,先让她把事情说清楚。”
秦兆赫扶着施娴云在沙发上坐下,毕竟是怀有身孕,怕动了胎气,却始终没有看向卫舒倩一眼。
把她从秦尚谦手中救出来,那是身为一个继父的身份,可是现在,他必须站在秦氏董事长的身份上,问清楚这件事情。
虽然一切都显得那么明了那么显而易见,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还是想要亲口听到卫舒倩说出这一切。说出一个可以让他信服的理由。
而一旁的施娴云,显得有些焦虑,虽然此次事情自己从头到尾没有参与,可毕竟一直在煽风点火,并且若是卫舒倩说漏了嘴,自己也不会全身而退。
“算了,看在我的份上,让我和倩倩单独谈谈吧。”
施娴云看着依旧现在卧室中央攥着拳头的卫舒倩,眼神空洞,也是心痛不已,自己宠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在这几天里经历了太多,她怕她会崩溃。
秦兆赫想了想,看了眼卫舒倩的状态,也觉得不适宜自己再逼问什么,微微点了点头,就踱步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施娴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卫舒倩面前,脸上的巴掌印也渐渐浮现了出来。发丝凌乱的披散在额头上脸颊上,让她忍不住探出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
“疼吗?”
语气里尽是心痛,让卫舒倩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刚才你爸爸在这里,我只能见机行事。”施娴云顿了顿,“你不要怪妈妈这次和你撇清关系,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我必须这么做,才可以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卫舒倩没有说话,眼泪顺着脸颊默不作声的砸落在了地板上,冰凉。
施娴云伸出手臂将她抱在了怀里,锁骨处能明显感受到女儿的眼泪滴落,每一次都刺痛着她的心。
施娴云一时有些迷茫,看到女儿现在的模样,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骄傲,她有些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怂恿她去向池以琳下手是对还是错。
可是如果想要把秦氏掌控在手中,池以琳又是自己不得不除去的一个最大的威胁,而自己碍于身份又不好动手,而卫舒倩就不一样了,他所有的行为都可以归结为嫉妒。
“别怕,有妈妈呢。”
也只有在这一刻,卫舒倩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于施娴云的守护,从住在秦宅以来,施娴云的欲望也越来越膨胀,在她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通往自己目的的阶石。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拥抱在了一起,忽然听到佣人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
“少爷回来啦!”
秦尚谦不满地皱了皱眉,声音很响,显然不是为了简单的语气。
“说话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秦尚谦扭头看向鲁莽的佣人,眉毛皱的更紧了,因为是上一次送中药的那个人,秦尚谦并不眼熟她,应该是近期才过来的。
“呵,上次疏忽,忘记把你赶出去了。”
秦尚谦却忽然换了表情,刚才的愤怒一扫而空,明明是笑着,却让佣人感受到冷冽的空气。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求您别赶我走!”
佣人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才想起来自己得罪的是秦家的独子,有着随意辞退或者征用佣人的权利。
佣人绝望的垂着头,她是为卫舒倩做事的,可是刚才看到自己的靠山如此狼狈,也知道这次再也不会有人保她。
“也不用以后了,就现在吧。”
秦尚谦怀中还抱着池以琳,显然不想再费言语,毕竟怀中的小女人最需要的是休息。
“算了吧尚谦,不要难为他了。”
池以琳看着佣人抑制不住的恐惧,心中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对伤害自己的人依旧怀有饶恕的感觉,也是张可颐本人的思想。
用人听到这句话,惊喜的抬起头,看向池以琳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可是秦尚谦已经下定决心让这个佣人离开,毕竟秦氏不能留心存二心之人,不然随时就会把自己送向地狱。
只是碍于池以琳还在自己怀中,他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女人,眼神中并没有虚伪,因此是真心想要让她留下,只能是暂时答应,决定留着以后再处理。
于是没再言语,转身上了楼,留下了不明所以的佣人不知道秦尚谦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而佣人的心中五味杂陈,她一方面感激着池以琳的大度,可另一面她又不得不继续为卫舒倩做事情,因为家中有着重病的妹妹,而做卫舒倩的走狗,可以得到这笔钱。
在现实面前,又有谁能怨得了谁?大家都是匆匆行走的过客,为了各种原因驻足,或者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做明明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可是,这就是生活。
可是还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佣人的心中呼唤,他从来没有被遗忘,也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躲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臣服于它,或者它屈服于自己。
这种感觉,是良知。
“怎么会想着把那个人留下来。”
池以琳最近似乎又轻巧了许多,因此秦尚谦抱着她并不费力气,只是还是对刚才池以琳的袒护有些耿耿于怀。
“你这是养虎为患懂吗?”
明明对于池家安排的事情一直精明的小女人,此刻却动了恻隐之心,在他看来,就是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