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医院里。
叶离清坐在病床旁,双目猩红地看着眼前的人,沈安馥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沉睡着,呼吸平稳。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腕,感受着手心处传来她动脉跳动的感觉,才能感觉心里稍稍安了下来。
他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从来没有一次,心这么慌过。
她在手术室里抢救了一夜,他的心就慌了一夜。
还好,她还是被抢了过来,还好,她还能好好地待在他的身边。
突然,沈安馥的指尖动了一下,叶离清猛地站了起来,瞳孔放大,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看着沈安馥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像是慢动作重放一样,心里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激。
感激沈安馥还在他的身边。
“我没有……死吗?”
沈安馥扫了一眼四周围,最后的视线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醒来,眼前的一切都是朦胧模糊的,她呆滞了好一会儿,有点迟疑地开口,她的声音沙哑,觉得喉咙干涩得很。
她以为,她可以去见妈妈了,终于有人爱了。
“你在胡说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沈安馥耳边响起,蓦地,她的心里有些失望。
叶离清瞪了她一眼,将病床摇起来,拿起床旁柜子上放着的温水,将吸管递在她的唇边,紧蹙了双眉,明摆了不满。
沈安馥就着吸管喝了几口水才觉得舒服,眨了几次眼睛,这才好好观察起叶离清来。
他还是穿着昨天的那件风衣外套,但外套已经多了很多褶皱,没有以往一样的一丝不苟,沈安馥还是第一次见到叶离清这么糟糕的模样。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眸子里满满的红血丝,像是受了多大的折磨似的。
徐徐的风微凉,沈安馥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叶离清原本蹙紧的双眉此时更是能拧出水来,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
沈安馥的视线始终跟着他,看见叶离清穿着的竟然是家里用的拖鞋,心里很是诧异。
他竟然是从家里过来的,而且连鞋都来不及换……
“江抒她……还好吗?”沈安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叶离清的神色,试探地问道。
她记得,江抒和她是坐在一辆车上,只是她是坐在副驾驶上,而她坐在后座上。
他这么紧张,不会是江抒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即使早就料到会有事,但沈安馥的心里还是很是不愤,没有人喜欢被当挡箭牌用,尤其还是两次。
叶离清已经走回到沈安馥身边,他俯下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她没什么事。”
沈安馥闻言松了一口气,但垂下脑袋看见自己这满身的绷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有事的是她。
沈安馥真的没有想到,江抒为了除掉她居然舍得以自己的命来冒险,沈安馥不由得好奇,她真的值得江抒这么费尽心力么?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沈安馥闻言愣了一下,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叶离清,这可不像是你该说的话。”
“……”
叶离清手中的动作顿住,他微微垂着脑袋,眼里的神情复杂难懂,“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