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韩应宁手中捧着个盆,往窗外看了一眼,屁股顶着桌子,思考了会儿道:“我觉得这包租婆是眼熟,我想她也意识到了,但一时间彼此又想不起来。”
“不至于吧,记性这么不好啊?”林海丰将床上的被子叠好,坐在木板上,笑道。
韩应宁瞪了瞪林海丰,沉声道:“那我现在问你,你还记得十年前生日那一天,来参加你生日晚会的人都有谁吗?”
“呃……”林海丰摸了摸头一阵无语,随后笑道,“我记得呀!”
“啊,你怎么可能记得?”韩应宁面露惊讶。
“因为会陪我过生日的,只有我爸和我妈,当然还有李大爹,这有什么记不得的?”林海丰淡然一笑。
“啊?”韩应宁愣了愣。
“好啦,宁宁,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林海丰说道,“你这个问题的内容就不怎么对,你要知道,我只是个普通农民的儿子,不像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还搞什么生日晚会?生日我在不在家,过不过,都还是一回事呢。”
“好吧,是我的错……”韩应宁不好意思的说道。
“如果你说的也在理,人这一辈子,哪怕就只是活了20多年也见过无数的人,偶尔觉得眼熟也没什么。算了,咱们还是赶紧把这里收拾收拾,回去早点休息,你跟着我这么忙了一天也应该累了。”林海丰笑着,站起来转过身,将被子搬到了一旁,将床下的一个箱子拖了出来。
林海丰蹲在地上整理起箱子。
韩应宁将林海丰的一些小杂物放到盆子里,弯着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
“海丰,我想起来了!”韩应宁忽然将腰杆一直,拍了拍林海丰的肩膀。
“想起啥了?”林海丰抬头问道。
“我有了一些印象,但不敢确定。”韩应宁皱眉道最好,
“说说呗,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些提醒呢。”林海丰说道。
“我觉得包租婆好像是我妈的一个同学,小的时候应该到我家里去坐过,只不过感觉现在变化实在是太大,细想起来,应该也有一二十年了。”韩应宁撑着下巴,陷入了回忆中。
“你妈的大学同学?”
“是啊!虽然我妈在我妹出生不久之后就去了,我现在也只是模糊印象,但根据我爸说的,我妈当时是大学里的校花,好多人追她呢。不过,她却没有现在一些女孩子的高傲,而是非常的平易近人,跟她的女同学玩的特别好,加上我小时候家里又有些钱,所以来的客人还挺多的。有时候碰到我妈生日,或者其他重要的节日,还会出钱将天南地北的同学请过来玩,可是,自从我妈去世之后。”韩应宁说到这儿,眼神黯淡了一些,尴尬笑了笑,“我爸做生意失败,精神方面又出了些问题,来我们家做客的人就几乎没有了。”
“这样啊……”林海丰叹了口气,随后眼睛一亮,“对了,你妈是读的哪个大学啊?”
“清华大学俄语系。”韩应宁肯定道。
“什么?”林海丰就是一愣,“你妈也是清华大学的,还是学俄语的?”
林海丰心中咯噔一跳,腾的站起来,面露惊讶,他没想到这世界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儿。
“对呀!我比你大上五六岁,我爸妈生我生得又比较早,所以我妈读大学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在他们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学什么英语,学俄语的人也不少,所以俄语系在当时也非常火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呀?”韩应宁奇怪道。
“我当然惊讶了!”林海丰一把抓住了韩应宁的手,将她手中的盆子放到了一边。
“你干嘛?”韩应宁挣扎了一下。
“我带你去见包租婆呀!”
“为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她是不是我妈的同学,就这么去见她,是不是有些太鲁莽了?”
“放心吧!就算包租婆不是你妈的同学,肯定也是你妈的校友,甚至可能是师姐师妹之类的。”
林海丰笑道。
“啊?”
韩应宁有些不解了。
林海丰没有跟她解释太多,直接一把拉开了门,门外此刻只站着王秋尘,还有两三个女孩。
王秋尘本身也是个帅哥,身材高大,面容俊俏,其他人或许是在包租婆的吼叫声中离开了,没有堵在门口了,但这几个大胆的女孩却和王秋尘攀谈起来。
一看到林海丰出来,几人同时看向了他们。
“林海丰!你有空啊,我们还想……”一个大胆的女孩笑道,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在她身后的女孩也跟着点了点头,一脸期待。
“先等会儿吧!”林海丰对她们笑着说着,“各位,我去找包租婆有点事儿,比较急,你们先跟王秋尘聊着,多跟这种帅哥照几张照片。”
“哦,好吧。”
女孩们笑了笑,看得出来,多少有些遗憾。
王秋尘则是一脸懵逼。
林海丰和韩应宁走到楼下,敲了敲包租婆的房间。
没过一会儿,包租婆将门打开了,嘴角上还带着红油,还带着些酒气。
虽然现在是周末,小雪或许是因为高三,也没能放假回来,加之包租公又不在家,所以包租婆一个人从厨房用微波炉热了些菜,在房里打开一张小桌子,甚至还能在桌上看到一瓶开了盖的小瓶白酒牛栏山。
看到两人空着手走下来,包租婆奇怪道:“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林海丰,我看你平日的零碎的东西不少啊?”
包租婆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嘴。
“不是不是。”林海丰摆个手,也没等包租婆说什么,直接和韩应宁走了进来。
韩应宁没有做声,直勾勾的盯着包租婆,包租婆也感受到了她眼神中的奇怪,两个人就这么双眼瞪着。
“包租婆。”林海丰问道,嘿嘿笑着,“我记得你是清华大学的对吧?”
“是啊!怎么啦?在临走之前还想着调侃我一下呀。”包租婆没好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现在是真出息了啊,是不是觉得读书没啥用?还不如你这个三流学校里出来的艺术生呢?”
“哪有哪有!”
林海丰连忙摆手。
“您是清华大学的?”
这可是让韩应宁惊讶得无可附加了。
眼前的包租婆头上戴着几个粉白色发箍,穿着一身宽大的黄色睡衣,脚上踩着双拖板鞋,脸跟包子没什么两样,腰就是一个大号的水桶,少说也得一两百斤,楼上楼下走起路来,连地面都跟着发颤,虽说不能以貌取人,判定人的学识,但是说她是清华大学出来的这谁能信啊?
韩应宁犹疑着。
“那你问我学校干嘛?”包租婆一屁股坐在了小桌子旁,不管他们两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
“你还是学俄语专业的?”林海丰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跟挤牙膏似的,有啥话就说啥话,我可懒得一句一句回答你!”包租婆刨了一口饭,不耐烦的回答道。
“那您认识一个叫做……嗯……叫啥来着?”林海丰正想说出韩应宁妈妈的名字,可这才想到,从头到尾他也不知道她妈妈叫什么,不禁抬起头,看着她。
韩应宁一点头,走到小桌边,沉声问道:“阿姨,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做孙尚秀的清华俄语大学毕业的吗?”
“什么?”
正低头吃着饭的包租婆就是一愣,惊讶道。
“孙尚秀!”
林海丰心肝一颤,一下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