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波有些慵懒地靠在窗边,随意的打量着四周,若不是刚刚那句话杀气过重,他眼角的那丝笑意看起来更像是来走亲访友的。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手套、口罩和帽子,虽然没有裹得严严实实,但也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面部。
他的眸子漆黑明亮。
他是谁?
九爷看着有些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毕竟仇人太多,需要在脑海中一一筛选。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老手,眼前的这个黑衣人虽然出现的有些诡异,话说得也很不友好,但也还没有到能让他们惊骇的地步。
他们没有说话,有的人站了起来,有的人手摸上了腰间,他们在等。
这里九爷说了算。
“你是谁?”九爷直接问了,自己那么多仇人,一个一个想得想到猴年马月?“藏头露尾可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
“难怪警方和国安的人找不到这群人渣,原来有你这个地头蛇替他们打掩护。”刘琰波扫视了一遍‘暗流’的人,眼角的笑意慢慢消失,阴冷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九爷身上。“喂!你这算是通敌叛国吧?”
呵呵~
刘琰波冷笑一声道:“你是卖国贼,我也快变成杀人犯了,还说什么英雄好汉?笑话!”
八嘎~
九爷还没怒,先前那个猥琐男倒是被气得瞪大了他的老鼠眼。
他们是人渣不假,但被人当着面骂就不能忍了。
人渣也是人,不要面子的?
但前提你得有才行。
九爷伸手拦住就要冲上去的猥琐男,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手中的照片,瞳孔猛然急缩,厉声问道:“是你?”
“的确是我。”刘琰波摸了摸鼻子,却没有摘下口罩的打算。
“我正打算让人去会会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九爷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人,但这是他的地盘,他有足够的底气说任何话。“你不该来这里!”
这话说的同样很狂妄,但比起猥琐男之前的狂妄自大可信很多。
至少在海市,没有几个人会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九爷是谁?
纵横海市数十年的江湖大佬,因为他一句话而死的人并不少。同样,在过去的数十年里,他一句话给自己就招来生死大敌的次数也有很多。
可到了今天,他依然还活着,海市的地下世界仍然是他说了算,而他昔日的仇敌大多数都已不知所踪。
这就是他的底气,他有资本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可他不够了解他今夜的敌人。
随着刘琰波的身份被揭晓,屋子里的杀意骤然急升。
有人握紧了拳头,有人拔出了刀,也有人掏出了枪,他们开始缓缓走向窗边,围了上去。
除了窗外,他已无路可走。
刘琰波就像没看到眼前的危机一样,他依然靠在窗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我已经来了。”
“那你就别想走。”九爷背手而立,他站得并不高,眼神却带着倨傲的俯视感,还有一丝丝怜悯。“年轻人,无畏的勇气有时是无知的莽撞。”
“无知而无畏,这也是年轻人的一种资本,你老了,你不懂。”刘琰波淡淡的说道:“况且你这个地方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想来便就来了,我想走时自然也就走了的。”
哈哈~
笑的不止是九爷,‘暗流’的人笑得更大声,他们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只是笑着笑着,九爷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大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当然是走进来的。”刘琰波反手关好窗户,他可没有一直跳窗的习惯。“你声音就算再大点,你外边的手下也听不见,他们不会上来的。”
“你杀了他们?”这一刻,九爷终于动容,大惊失色。
这一片已经被他全部买下来,周边的民房看似简陋,住在里面的人确都是他最为得力的死士,还有一部分他收留的通缉要犯。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明子暗桩,森严到滴水不漏。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九爷美滋滋的享受,安心的睡觉。
没有人比九爷更清楚他在这里有多少手下,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们拥有怎样的战力。
他曾拍着胸脯跟别人毫不夸张的说过:就算来几支特警队,也未必就能攻下我这个安乐窝。
可现在,他的铁桶江山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面前就跟是纸糊似的,这让他如何不惊?
“是啊!我是来杀人的啊!”刘琰波摇头道:“我这是怎么了?看来我也老了,话真是越来越多。”
刘琰波招了招手,他懒得再说话。
挑衅!
明晃晃的挑衅!
他九爷何时受过这种侮辱,真当我老了吗?
“杀了他。”
砰~
九爷的话几乎是和枪声同时响起的。
开枪的人是老鬼。
他的枪法极好,从拔枪到抬手,再到扣下扳机,只有不到两秒钟时间。
子弹已精准的朝刘琰波额头射去。
几乎是在子弹出膛的同一时间,猥琐男和另一名‘暗流’成员手持短刀直冲了过去,两人一左一右形成夹击攻势。
这三人配合的极为默契,在他们心里,就算刘琰波强到能躲过这正面的一枪,也不可能同时避开这比子弹慢不了多少的两刀。
必死之局?
砰啪~
子弹击碎了玻璃,窗边的人却早已不见。
刘琰波在老鬼抬手瞄准时就已经斜晃出去,他就像幽灵一样,晃出鬼影重重。
他出手了。
他的第一个目标既不是九爷,也不是开枪的老鬼,是那个猥琐男。
作为高手,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挑的第一个目标通常都会有特别的用意,要么是擒贼先擒王,迅速解决战斗;要么是击杀掉对方最弱的一环,缩减双方的人数差距。
刘琰波不了解这些人里到底谁强谁弱,他之所以挑猥琐男只是因为对方说过一句岛国话。
他不喜欢岛国人。
猥琐男只觉得眼前一黑,咽喉处有一抹冰凉划过。
噗~
鲜血如涌泉般喷射而出,如突然绽放的罪恶之花,妖艳而诡异。
猥琐男手捂着咽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