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爽朗的清晨。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着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起得早?
今天是周末,是林雪正式入学报道的日子。
一大早,刘琰波就火急火燎地起了床,整个梳洗时间用了不到十分钟,他便风风火火地跑下楼。
帮黄妈准备早餐,催促林雪起床
直到尹含若和林雪她们都吃完早餐的时候,刘琰波还在屋子里上窜下跳,拿了这个拿那个,甭管有用没用,他愣是给塞满了整整两个大行李箱,这还不包括被褥在内。
今天的刘琰波很不一样,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样子。
他就像是一位即将送孩子去远方求学的家长一样,那样的慌乱,那么的担心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这很正常,可这又很不正常。
正常是因为这是人之常情。不正常是因为这个人是他刘琰波。
刘琰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能描绘出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连他自己都不能,因为背负着太多秘密与不堪的过往,多到让他本人都有些迷失。
只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十几年了,刘琰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彷徨过,甚至是害怕过。
他为什么会这样?
林雪昨晚填好了一份入学前的表格,其中有一栏是要填写家长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她填的唯一一个人就是刘琰波。
是的——现在他是她在海市唯一的亲人。
刘琰波恰好害怕的就是这个,他害怕自己做不好这个“家长”。
至今为止,在刘琰波人生中的前二十六年里,他已经扮演过很多种角色,可从来没有扮演过别人的“家长”。
以前,刘琰波自认为自己可以千人千面,可以随意切换到任何一个角色当中,事实也确实如此。
直到今天,刘琰波才发现自己真的高估了自己。
这一次,他是真的慌了。
刘琰波昨晚基本上没睡着过,脑子里全是林雪。
该如何像一个负责任的家长一样照顾好她?
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
看着这样忙乱的刘琰波,黄妈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后姑爷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她这话,其实是在说给尹含若听。
后者却似乎置若罔闻,起身道:“小雪,今天公司有事,我就不陪你去学校了。”
“嗯。”林雪乖巧地点点头。
“要是在学校住不习惯,就回来住,这里就是你的家。”尹含若看着还在客厅里忙活的刘琰波,若有所思。“你在你哥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及。”
“怎么会呢?”林雪起身抱住尹含若的一只胳膊,傻笑道:“嫂子才是我哥心里的no.1。”
“傻丫头。”
海江大学,简称“海大”。
送尹含若去公司后,刘琰波便开车载着林雪直奔这所已经有上百年历史的高等学府。
今天是海大新生正式入学报道的日子,校门口早已是门庭若市,处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看着那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们,连刘琰波这个平时一副要死不活的“糟老头”都被感染了,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只见他将行李从车上一一拿下来,先是将那装被褥的蛇皮袋子挎在肩上,随后一手拉起一个大行李箱。
“刘大哥,我来拉箱子。”林雪说着就伸手去接刘琰波手上的行李箱。
刘琰波急忙躲开,咧嘴道:“不用。”
说完,他脚下生风,大步流星地朝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有不少来入学报道的新生,也有不少送学的家长们,见刘琰波这搬家似的阵仗,都纷纷侧目结舌。
有一男一女两个迎接新生的老生急忙迎了上来,打趣道:“学弟,你这是打算在学校安居乐业了吗?”
学弟?
我看上去有这么年轻吗?
刘琰波老神在在的说道:“有这样的打算,就是不知道你们学校还招不招保安,清洁工也行。”
这时,落后刘琰波好几岁的林雪刚好走了过来,乖巧地打招呼道:“学长、学姐,你们好,我是今年大一的新生,叫林雪。”
“我是她哥。”刘琰波老不正经道:“我可不是你们的学弟哦,就是长得年轻帅气了点而已。”
“”
两个老生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刘琰波一番,有些无语。
你自己长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的吗?
有点小尴尬,但无伤大雅。
两个老生热情地从刘琰波手中接过行李,一人拉上一个行李箱。
林雪道:“刘大哥,那我进去了。”
“去吧。”该交代的刚刚在车子上都已经交代清楚,刘琰波这会只是握拳加油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嗯~”林雪自从来到海市以后,经过在酒吧的历练和尹含若的培养,性格已经变得开朗了很多。“刘大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让你特骄傲的来开家长会。”
“好嘞,我等着。”刘琰波笑着挥手道。
林雪同样挥了挥手。随后和两个老生有说有笑地一起走进了校园,正式开启了她大学的美好时光。
刘琰波痴痴地站在校门外,看着林雪的背影,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们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渴望。
上大学?
这是他人生最初的梦想。
在很小的时候,在父母的教导下,小时候的刘琰波一直都认为只有努力读书,考上一所像海大这样的名牌大学,自己的人生才会有转折点,才有能力给那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带去改善。
那时候的他,勤奋好学,天资也还不错,连老师都说他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
因为有希望,所以有梦想。
那时候的刘琰波曾无数次幻想着自己考上名牌大学以后的生活,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可世事无常,命运的巨轮总是那么的无情。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得到回报,也不是所有的梦想都能照进现实。
一夜之间,物是人非。
十三年前的大年夜,刘琰波失去了一切,从此没有了希望,也不再有梦想。
他终究还是走出了那个小山村,只是是以一种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方式逃离。
这一逃,已是十三年
最初的梦想,是否还紧握在手上?
不在,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