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阴秋立马迫不及待的窜进了苏清末的房间,她才不怕苏清末是否衣衫不整,因为苏清末就连睡觉也整整齐齐的穿着内衫,一丝不苟,躺的笔直无比,一点也不像休息就寝的模样。
果然,阴秋进去的时候,苏清末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换衣,还未梳头,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微微散乱的披在身后,比平时多了一丝凌乱。
“哎哎哎,停停停,等下等下,不是说好当我娘子吗!怎能还穿以前的衣服!”她急急忙忙跑过来,止住了苏清末换衣的动作,着急忙慌的把手中的青色衣裙拿出,道:“穿这个吧!”
苏清末眉尖抽抽,没有回答。
“那这个?”换成了一身浅蓝衣裙,裙摆处还绣着朵朵莲花,看起来素雅清淡,倒是符合苏清末的性子,但是苏清末仍然没有回答。
“那这个?这个?这个总行了吧!”连续换了好几件,苏清末都没有过多的情绪,让阴秋忍不住泄了气:“我专门买了好几件呢!你怎么一件都看不上啊!”
苏清末终于淡淡出声:“内视,看不到颜色。”
“那……!”阴秋反应过来,举起刚刚的浅蓝裙摆绣莲花的衣裙想要给苏清末让他穿上,却被苏清末拒绝。
“我要茶白色。”
“又是白色!整的跟丧服似的,天天这么素的色儿你看着也不难受!”没有如愿以偿让苏清末穿上她想让他穿的裙子,阴秋忍不住嘲讽苏清末的品味。
苏清末静静的坐着,没有因此反驳阴秋,直到阴秋不耐烦的扔出一件茶白衣裳,看上去不似女子那样的裙摆,倒是有些男女皆可穿的模样,袍角袖口用银线绣着云纹,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袖袍宽大了些,看上去飘飘欲仙更似仙人一般了而已。
“我来给你梳头。”等苏清末换完衣服,阴秋拿着梳子轻柔的梳顺他的发丝,苏清末头发极为顺滑,只一下便梳好了,看着这么柔顺又长的头发,阴秋手痒痒,想给他编个头发,但是却发现没有什么发型更适合他现在的模样,于是只能认命的拿出环扣束柱发尾,如同往常一样。
临走前阴秋专门拿了个兜帽给他罩着,让他显得更“含蓄”,能像个女子一样。
在阴秋去找苏清末捣蛋时,白双黑煞早已准备好一切,守着马车等着他们俩来,瞧着摇着扇子一身男装如同浪荡公子哥儿一般的阴秋和穿着兜帽罩的严严实实苏清末,白双忍不住嘴角抽抽,看着阴秋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白双知道,老大此刻一定非常非常非常高兴,兴奋!
这次她扮演的是一个带着妻子孩子游山玩水的钱多商人,路过云川县时落脚歇歇,于是为了装的更像点,阴秋一早找了金霁月“大变活人”,变出几个仆人以及几辆马车用来装东西。
“那么,我们出发吧!”阴秋风骚的摇摇折扇,看起来有那么几分风流倜傥的模样。
于是马车出发,朝着云川县而去,阴秋苏清末一辆马车,白双黑煞一辆马车,如今苏清末已经摘下了兜帽,精致秀丽的眉目展现在阴秋面前,差点又让阴秋晃了眼。
她急忙扇了几下扇子,喝了口凉茶,小声道:“罪过罪过。”说完忍不住又瞧了他几眼,看见他覆盖在眼眶的锦带想起来他如今又看不见,于是便光明正大的看了起来,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叹,像是看见了世上最美好的景色。
苏清末也任由她看着,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像是入定的和尚一般,阴秋坐不住,从苏清末对面做到了他旁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瞧着他精致秀气的轮廓,时不时砸几下最,发出几声惊叹。
平心而论,苏清末长得不算太过惊艳,但是任何人都无法从他身上离开目光,他像水一样清澈秀致,像冰一样清冷莫测,是水是冰,两者柔和在一起就成了苏清末。精致秀丽的眉目仿佛最珍贵的雕刻品,眸色略浅如同琥珀般的眼睛如今消失不见,仅有一条月白色锦带覆盖,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他的风华绝代,像是从名画大师水墨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清冷的高不可攀。
阴秋瞅来瞅去,觉得自己长相也不怎么差,怎么苏清末在人界混的这般好,他这种闷葫芦性子怎么与人交际得到现在的地位的,让阴秋至今百思不解,于是她也就问出来了。
她说:“清末,你是怎么当上国师大人的,给我说说呗,哪天我也捞个官当当去。”
苏清末道:“不过是篡改他们记忆罢了。”
“什?什么!”阴秋震惊了,她万万没想到这办法居然如此简单粗暴,让她惊了一瞬,随后有不可思议起来,苏清末居然也会干这种她才会干的事情吗!
苏清末解释道:“以前不是这样的,后来太麻烦了,就直接篡改了记忆。”
这……也就是,苏清末觉得不耐烦了才改成了简单粗暴的篡改记忆,阴秋又一次刷新了对苏清末的认知,原来他也会有不耐烦嫌麻烦的时候,她以为他一直都这么冷冷清清没有太过情绪呢,原来是这样,不过确实省下来了不少时间,倒是个好方法。
“对啦!”阴秋靠过去,“那国师大人觉得我麻烦吗?”
苏清末低下头,精致的眉目展现在她眼前,看呆了的她并没有听到苏清末的回答,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于是略微急道:“你说什么,我刚刚看入迷没听清!”
苏清末却不再回答,只是把她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撩到耳后,靠近她耳边轻轻道:“那你就继续看着我。”
阴秋呆住了,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一样,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揪成一团,再也说不出孟浪的话来,只是呆呆的坐着,平时调戏人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手里还抓着折扇,看上去破为可笑。
看了看呆愣的阴秋,苏清末揉了揉她的头,轻轻勾起了嘴角,如同寒冰破碎,春暖花开一般晃眼,把阴秋给晃清醒了。
她抓紧扇子,抬头看着苏清末翘起的嘴角结结巴巴道:“你、你从哪学的这般套路!”
苏清末收起嘴角的弧度,淡淡道:“同你学的。”
“我?”阴秋张开嘴,指着自己的脸,表情显得极为夸张搞笑。
“你平时不就爱与我说些孟浪话吗,听着听着就会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无所谓的说话的苏清末,阴秋莫名觉得他意外的有些厚脸皮。
“你……现在显得有些厚脸皮。”阴秋指着苏清末,捂着嘴看起来十分惊喜,仿佛看到了苏清末不为人知的一面。
没想到苏清末听罢,伸出好看修长的双手,拉着她的脸向两边扯成一个大饼模样,声音依旧淡淡的冷冷清清:“那又如何。”
阴秋被他扯得说话都不囫囵,含含糊糊道:“李就不啪额缟素别楞(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苏清末微微一笑:“谁信你?”
阴秋一脸呆滞,像是刚认识苏清末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几次,第一次觉得以前认识的苏清末都是假的,现在这个厚脸皮还不要脸的人才是真正的苏清末,让她再一次刷新的对苏清末这个人的认识。
苏清末松开手,嫩滑的手感让他舍不得放手,但是如今不能逼得太紧,不然……
他转头不再理阴秋,倒了杯茶自己喝着,无论阴秋怎么再调戏他也不说话了。
这让阴秋又郁闷了,难道刚才都是梦?可是双夹微微的刺痛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苏清末现在又不再搭理她让她莫名其妙,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苏清末?还是哪一个都不是真的?不是没怀疑过眼前的苏清末被人掉了包,可是他身上的气息告诉阴秋这人就是苏清末,让阴秋不由得有些迷茫,对于苏清末突然地改变情绪有点猝不及防,于是她也没有再捣乱了,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
车里沉默的可怕,只有外面马蹄和车轮的声音,直到白双唤他们阴秋一个箭步冲出去,逃离了这令人喘不过气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