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夜看着柳氏愣愣出神的模样，那嘴角都快弯成月牙了，就隐隐也猜到她在想着什么美事。

从那天后，溪夜倒也没再被送去王大娘家做活。柳氏每天早上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做绣活，还亲切地嘱咐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请教。

起初溪夜是隔会就会去问一些问题，到后来频率慢慢变低，有时候一个上午都不会去向柳氏讨教。到后来溪夜绣品成色已经超越了柳氏，这让柳氏再一次唏嘘不已，嘴里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种日子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直到有一天柳氏看到溪夜竟琢磨出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成品。

“哎呀，你这个绣品好生奇特，怎弄得反面也有绣图？”柳氏把溪夜的成品拿在手中把玩，她还从未见过这种两面都有绣图的织物，顿时心里新奇的很。

“我只是在心里想着，能不能在反面也一并绣个，没想到还真给捣鼓出来了。”溪夜笑了笑，不过在心里也给前世的万千绣女道了歉，毕竟这种话放在前世打死她也不敢说的，这可是盗窃他人的革命成果啊。

“真真是稀奇玩意。”柳氏赞叹道，随后又说道：“这个要是拿出去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哩。”

“要是能卖个好价钱，我就拿出一半来孝敬柳妈。”溪夜看向柳氏笑着道。

不过她这一句话，倒是让柳氏一醒。因为原本柳氏是没想过给溪夜这个钱的。不过再仔细一想这个成品终究也不是自己绣的，要是能卖钱还是要给这个丫头的。倘若不给，那难为人家还肯继续再帮你绣？到时候岂不是一分钱都捞不到。虽说一直把这丫头当做丫鬟，但是万一翻起脸来死活不肯绣我还能打死她不成？

想到这柳氏就也笑笑道：“还是夜丫头懂得疼人，这么快就知道孝敬我们这些个长辈，我也算没白教你。要真算起来，我还算你半个师傅，是吧？”

不过那眉眼之间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还是落在了溪夜眼里。还真是个贪财的老狐狸啊，还好自己抢先一步挑明关于分成的事，不然这之后再开口可就时机难找了。

之后柳氏又问了双面绣的技法，溪夜挑了几个要点讲了下。柳氏心不在焉地听着，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翌日柳氏准备带着溪夜去镇上的秀坊，目的当然是要托秀坊将这双面绣估个价。柳氏做活的这家秀坊是小镇上生意最好的一家，柳氏算不上正式的绣女，只是平时接些绣活挣些钱补贴家用。

这是溪夜第一次来镇上，泽福镇的繁华让她生出一种刘姥姥逛大观园的错觉。虽说顾家离镇上不远，但却有着天壤之别。顾家附近基本都是有田地的农户，每家之间也是隔着些距离的，因此给人一种人烟稀少的感觉。而到了镇上，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能见到摆摊的百姓，路上行人也是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这些女子的穿着好生华丽，溪夜看着一处铺子里坐着的几个年轻俏丽的女子感叹道。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脸不由得一黑。简直是天与地般的差别，之前在村里不觉得自己穿的有多寒酸，现在恨不得脱去这身上的粗布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