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盎城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任楼楼一个小团子守着。
他难受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剧痛的头颅,发现自己正躺在隔间一张坚硬竹椅上,浑身酸痛。
房间外面的圆桌上,传来女人大笑畅谈的声音,正好一字不漏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如今边城贪污腐败盛行,我途经安丽县的时候,恰逢安丽县大水,粮食颗粒无收,可那些官员却守着粮仓不放,半点不顾及饿死的流民,真是令人寒心……也不知道当今皇帝是怎么治理的?”这是任娴歌的声音。
“别说那些流民,我完颜氏族年年的进贡,都有一部分被那些贪官私下里扣了去,他们官官相护,胆子自然大的不得了……”这是完颜朵。
“主要还是监察制度不完善,对付这些贪官污吏,就该用极刑,做了官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任娴歌的声音清晰传入许盎城的耳朵里。
这些民间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一部分,可却没有她体会的深刻,此时听到底下的人都是这样做事的,的确涌起一阵怒气,但更多的怒气是在她辱骂皇帝那句……皇帝,是那么好当的吗?怎么可能面面俱道。
他心中赌了怒气,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任楼楼原本爬在一边玩弄着手里的玉佩,看到他传来声响,立马欢呼雀跃的扑过去:“爹爹,你醒啦!”
爹爹?许盎城咳得更厉害了!
窗户微微动了一下,许盎城的眼神朝那边飘忽,细小的声音在传递准确的暗号,是找他的人来了。
他举起手指对着任楼楼“嘘”了一声,在任楼楼好奇的大眼睛注视下,说道:“我要走了。”
“爹爹你不陪楼楼吗……”任楼楼原本听话的捂住嘴巴不说话,听到他这句立马变成沮丧悲伤的表情,小声的说道。
许盎城心中因为他的话语一颤,但是他出来太久,外面的手下肯定十分着急,况且,他还有事要办……
理智战胜感情,他摸摸任楼楼的头安慰道:“下次爹再来找你。”
说罢,便悄无声息的从窗户翻出去。
“唉。”任楼楼爬在窗户边上,支着小腮帮子叹气,看着外面的天空,满脸全是忧伤。
任娴歌从外面进来,对着屋子喊一声:“他醒了吗?”
结果没人作响,原本躺着人的竹椅此时也空无一人,只看到爬在窗边的任楼楼,疑惑道:“儿子,人呢?”
“娘亲,爹爹走了……”任楼楼转过来和她说,声音有气无力。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任娴歌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道。
“就在刚刚。”任楼楼撅嘴。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任娴歌戳他的脑袋,这儿子越养越向外啊?
“我爹我不让我说……”任楼楼对手指。
“嘶,这个男人。”任娴歌叉腰原地转了几个圈。
算了算了,爱走就走吧!下次见面再接着说。
她转身朝外走去,任楼楼在后面加话:“娘亲,你不要太想他,爹爹说他下次回来看楼楼。”
任娴歌从外面折身走回来,抱臂站在一旁,不耐烦的打断他:“说了不要随便认爹,对你娘我名声不好,知道吗?还有,谁想他了?”
“娘亲,我现在就叫他一个人爹爹,是楼楼想他。嘿嘿!”任楼楼呲牙讨好的笑。
现在就叫他一个人?以前难道还有很多人吗?!方南蜀在一边挑眉,这个女人莫不是还很风流?
“外人面前收着点,别耽误你娘相亲。”任娴歌无所谓的挥挥手,那不在乎的态度让完颜朵都为许盎城心疼。
方南蜀在一旁憋红了脸,撑到现在,总算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认爹?真是太有意思了!没办法他控制不住自己了哈哈哈!
小包子任楼楼,鼓着腮帮子朝方南蜀瞪眼。
就是这个没品的男人,刚刚知道自己有个假爹之后,就毫不留情的笑他是“小拖油瓶”!
更可怕的是,他的母上大人,还深有同感的随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害得他之前怀疑自己不仅有个假爹,应该还有个假娘?
现在他好不容易说服母上大人,有了个能拿得出手的爹,他居然又嘲笑他。
“娘亲。你看他欺负我……”任楼楼不愧为一代戏骨,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被涌起让人怜惜的泪水,吸溜着鼻子就要往她身上扑。
“哎哟我的小宝贝,不哭不哭,走!娘亲带你喝酒去!理他这种白痴做什么?”任娴歌一把抱起他,跟着完颜朵就潇洒的走了出去,独留方南蜀一个人孤零零在屋子里。
方南蜀在屋子里气呼呼的转了几圈,看没有人理他,也赶紧大呼小叫的冲了出去:“你们都去哪啦?带上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