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华阳宫里的余兴十分及时地领着众宫女跪在地上为贵妃娘娘道贺,并想借机砍掉孟皇后的左膀右臂,“刚才是皇后宫里的陈迎儿把椅子给撤了,让贵妃娘娘狠狠地摔了一跤,这是奴才亲眼看见的,不信皇上请问问这几个小太监,都是亲眼看见的。”那几个小太监都是余兴的亲信,都点头说是亲眼所见,其他宫里的人虽知这不是陈迎儿所做,但陈迎儿平日倚仗皇后的权势在宫中行事也极为霸道,所以也乐得落井下石,看陈迎儿的下场。
陈迎儿急忙跪在地上:“皇上,奴婢没有,奴婢冤枉。”
“来人,把陈迎儿拖出去杖毙!”皇上盛怒之下,一个宫女的小命眼看着就要休已。进来几个执事的太监就把陈迎儿押着,准备到外面行刑。
孟皇后急忙拦住太监,跪到皇上身边给陈迎儿求情:“皇上,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臣妾向您保证绝不是陈迎儿做的,因为当时臣陈迎儿在臣妾身边。”
“皇后,你竟敢包庇你宫里的宫女。”皇上早就想废了孟皇后,立刘娇儿为后,所以这次也不问清楚就想拿孟皇后宫里的宫女开刀。
“皇上,臣妾只是摔了一跤,不碍事儿的。”刘贵妃见皇上真的要杀了陈迎儿,又见向太后马上就要进大厅了,就装做大度让向太后对她有个好印象,为陈迎儿求情。
向太后由郑如意和王纤羽搀扶着进入大厅,向太后看到大厅里的情景,心里明镜似的,那刘娇儿恃宠而娇,在皇宫里从来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而皇上心中只有刘娇儿,只要见到刘娇儿早就把太后和朱太妃扔一边儿去了,孟皇后一向谦恭有礼,对向太后和朱太妃也很孝顺。
“参见太后。”众人见向太后由里面走出来,都敢紧行礼。
“都起来吧,今日是老身寿辰,最见不得杀戮,皇上就给老身个面子,饶陈迎儿一命吧。”陈迎儿平日虽在宫里比较霸道,但对向太后一向恭敬,上一次皇太后病了,陈迎儿奉孟皇后的命令留在慈宁殿中侍奉,也算是尽心尽力,所以向太后不想让皇上杀了陈迎儿。
“今日是太后生日,陈迎儿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杖责二十,以儆效尤。”向太后虽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但皇上从小在向太后宫中长大,所以对向太后还是十分敬重的,向太后的生日杀了皇后的宫女,传出去都会认为皇上不孝,所以皇上虽余怒未消,但也算是饶了陈迎儿一命。让太监将陈迎儿送到掖庭宫处置。
郑如意让宫女搬来一把龙椅,亲手铺上绣着双龙戏珠的天蚕丝垫子,请皇上坐下。
众人为太后贺寿并送上贺礼,孟皇后送的是一尊渡水观音像,这尊观音由寿山石所雕,雕工精美。刘贵妃送的是一幅王羲之的草书《十七帖》,此帖王羲之写了十四年,因卷首有十七二字而闻名于世,十七帖草书的书法极为灵活,让书法字体产生一种流动的美,后世之人虽然模仿王羲之的书法,但都过于用力,而失去了书法本身的自然流畅之美,向太后本就是书法大家,擅长行草,此时见贵妃送的《十七帖》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她不由得心中暗想,不能责怪皇上喜欢刘贵妃,这刘贵妃确实才华过人,而且心思甚为独到,这《十七帖》是极为难得的书法珍品,作为同样喜爱书法的向太后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生日礼物。而孟皇后送的礼物虽然也极其珍贵,但对于一个爱好书法的人来说,这《十七帖》似乎更合太后心意。皇上见向太后喜欢刘娇儿送的礼物心中也十分满意,他要封刘娇儿为皇后的心意更加坚决了。
众位嫔妃送过太后礼物并吃过寿宴之后,皇上吩咐众人移步御花园,皇上在那里为太后准备了生日礼物,原来皇上在御花园之中,让人准备了烟火,为向太后庆祝生日。向太后在烟火声中度过一个愉快的生日,想当初向太后只有一位公主,而将赵煦养育在宫中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皇帝赵煦不仅文学修养较高,而且极为孝顺,对向太后和朱太妃十分孝敬,和众位兄弟也能够和睦相处,除了偏爱刘贵妃一点儿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缺点,只是造化弄人,皇上从小身体就弱,十多岁就有咯血之症,向太后望着满天烟花许愿,但愿皇上能够顺利康复,大宋江山千秋万载。
崇华宫中,孟皇后正在为董婕妤未出世的小孩儿缝制衣服,韦笒溪领着福庆公主来向孟皇后请安。
“笒溪给皇后娘娘请安。”
“燕儿给母后请安。”
孟皇后见是韦笒溪领着福庆公主来了,就放下手里正在缝制的衣服,把福庆公主抱起来放到腿上。
“母后在做什么呀?是给燕儿做的衣服吗?”福庆公主看到母后正在缝制小衣服觉得很好奇,拿着做好的一件小坎肩往身上比了一比。
“母后,你做得衣服太小了,燕儿穿不上啊!”福庆公主拿衣服比了比,衣服太小了,燕儿就撅起了小嘴。
“这衣服是给你小弟弟做的。”孟皇后用手抚摸着福庆公主的头发。
“小弟弟?”福庆公主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她也想有个妹妹或弟弟陪她玩。
“福庆公主已经六岁了,想不想当姐姐?”董婕妤从门外进来,一见福庆公主从书房回来了,董婕妤一向喜爱福庆公主,此刻见到公主更是感到亲切。
“董姐姐,哦,不,董娘娘,燕儿听笒溪姐姐说董姐姐已经变成姨娘了,说我以后不可以再叫你姐姐了,还说你肚子里住着我的小弟弟,真的吗?”燕儿只有六岁,她觉得姐姐突然怎么就变成姨娘了,她想了很久,还是弄不懂。
“对呀,在里面住着呢。”董婕妤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过呀,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福庆公主是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呀?”
福庆公主想了想说:“燕儿想要个妹妹,有了妹妹就可以陪燕儿一起玩了。”说着用小手学着董婕妤的样子去摸了摸董婕妤的肚子。孟皇后和董婕妤看到福庆公主可爱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这时王连升总管太监从门外进来,身后的太监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王连升让小太监从食盒里端出来一些点心,说是皇上赏董婕妤的,福庆公主一见就嚷着饿了,董玉婉就挑了一块栗子花酥放到福庆公主的小嘴里 ,就让韦笒溪带着福庆公主到院子里去玩了。
“皇后娘娘、婕妤娘娘,点心已经送到,老奴就告辞了。”王连升辞别了皇后娘娘回宝文阁复命去了。
“皇后娘娘,请你先吃吧。”董婕妤十分谦恭地让皇后娘娘吃栗子花酥。
“还是婉儿懂事,你我姐妹一块吃吧。”孟皇后自己拿了一块,也递给董婕妤一块,两人正要吃栗子花酥,听得门外有脚步声。
这时崇华宫的杨小山太监来回禀:“禀皇后娘娘,今天是陈迎儿出宫的日子,陈迎儿在宫外求见,您是否见她一面?”
“让她进来吧,因为上次的事,皇上打了她二十板,结果把腿给打折了,也不知是谁惹的是非,结果让迎儿来承受,也怪可怜的。”孟皇后因为上次的事,也受了连累,皇上始终不肯入崇华宫半步,现在干脆连皇后送去的饭菜也不吃了,只吃刘贵妃华阳宫送去的饭菜。
“迎儿参见皇后娘娘,福庆公主,董婕妤。”陈迎儿由另外的两个宫女架着,进崇华宫,还要向孟皇后行礼,孟皇后急走两步将陈迎儿亲自搀起来。
“迎儿,不要多礼,你受委屈了,只怪本宫不能保护你。”孟皇后见陈迎儿双腿已经残废,心中不由得酸楚,想这后宫之中人人相争,结果哪一个不是遍体鳞伤。
董婕妤见陈迎儿双腿残废,心中暗想,如果当时查出来是自己指使宫女拿开了刘贵妃的椅子,自己便是今日的陈迎儿,想到陈迎儿替自己受过,又不敢说出来,心中更加难过,眼泪便悄悄地流了下来。
陈迎儿见董婕妤流泪还以为是同情自己,安慰董婕妤道:“姐姐不必悲伤,姐姐身怀龙胎,要保重身体才是。妹妹此次出宫由家人来接,妹妹早就想回家看看爹娘了,这次真的是因祸得福了。”陈迎儿强装着笑脸。
“杨小山,去拿五十两银子来。”孟皇后吩咐着,杨小山拿来五十两银子,孟皇后亲手交给陈迎儿,“如今回家,若不多带些银两,你那两个嫂子定容不得你,多带些银两回去,两个嫂嫂断不会太为难你。”
“谢皇后娘娘,迎儿终生不忘娘娘大恩。”陈迎儿知道皇后一直节俭,这五十两银子也是省了大半年才省下的,如今全给了自己,心中好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