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逐渐远去,不知不觉窗外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殷秀伸了伸懒腰,轻轻呼唤月出的名字。
不多一会,月出领着紫兰和太皇太后新赏赐的两个宫女走了进去,殷秀望着她们一眼对月出使了一个眼色。
月出心领神会的回过头来对雨露、雨雪两人说道:“皇上一直是我们几个人伺候的,恐怕对你们两个还不习惯,你们先在门宫候着,需要你们的话,我会叫你们的。”
雨露、雨雪两人抿了抿嘴,望向皇上,迟迟不愿出去。
“紫兰、慧心,你们俩也出去吧,我习惯月出和萧平两人伺候。”殷秀见两人不动,生怕两人向太皇太后告状,于是也将这两个人撵走。
紫兰施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雨露、雨雪二人一见她走了出去,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能为力。
殷秀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月出拿着长衫走到殷秀后面小声的嘀咕道:“昨天有人看到英青出宫去了,所以皇上你才没有看到她。”
殷秀点了点头,心中大为不惑,虽然月出贵为女史,但是依照大周律法,一般情况不得出宫,除非奉旨出宫。
现在诸位藩王都在京中,叶慕兮让英青出宫,难道最近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想到这里,殷秀的手心不由的出汗,他莫名的感觉有些紧张。因为他知道太皇太后每走一步,就距离自己死期更近一步。
等到自己哪天宣读了禅让诏书,那自己就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
月出走到前面俯下身子扣着纽扣,发觉道殷秀的异常,轻声的问道;“皇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殷秀苦摇了摇头,说道:“刚才在想些事情,所以有些出神了。”说话间,他转过脸来对着萧平说道:“我交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有何进展?”
萧平走到梳洗台旁边将洗脸盆端了过来,一遍拧着毛巾一遍说道:“奴才已经联系了宫中所有信得过的人,让他们每个人手臂上绑一条红绳,也将您的暗号传了下去,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即使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殷秀萧平手中接过毛巾,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们,我殷秀这辈子都忘不了两位的功劳。”
月出看了一眼萧平莞尔一笑:“皇上言重了,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现在时辰不早了,待会你还要前往中和殿与百官见面呢。”
殷秀点了点头,脑子里不断的浮现昨天下午的场景。按照大周的礼法诸位大臣七天之后才会上表让殷秀继位。
但是昨天下午苏语容带着半数文武百官,声称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且现在是多事之秋,北方蛮族不断骚扰边境,南方匪患不断,而且这两年大理那边也在蠢蠢欲动,这一切都需要新帝决定,要求三天之内进行第一次上表劝说。
本来太皇太后还想拿祖宗礼法再拖几天,结果连东林党那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张鸿轩都站出来支持苏语容。
叶慕兮一见明显抵挡不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百官回去写好奏折,一早就前往中和殿举行第一次仪式。
“皇上,太皇太后为了防止出错,让奴才给你讲解一下大概的流程。”月出低着头,不敢直射殷秀,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殷秀看了月出一眼,淡淡说道;“既然是太皇太皇让你说的,你就说吧。朕也好好听着以防出错让天下人耻笑。”
月出点了点头,施了一礼,轻轻说道:“辰时,内阁首辅会代表诸位武将恳求您为帝,您要表现的十分惊恐,连声拒绝,无论诸位大臣怎么说,您都要言辞拒绝拒绝。后面诸位王爷请求您称帝,您要说些谦卑之词。第三步是东林党代表文人再次恳请你登基为帝,你要赶紧找一个盆,用里面的水洗干净自己的耳朵。诸位大臣看你不肯登基,只好回去等待明天再次劝谏。这样的仪式重复两天,第三天文官再劝谏时候,您为了天下黎民,只好答应诸位大臣。”
“这些我记住了。”殷秀点了点头,不由的想起早几日早一本书中看到箕山洗耳的典故:上古时期帝尧听说有个不争、不贪的人名为巢父,就要把天下让给他,于是就去找巢父,派人对巢父说,要把天下让给他,把国家领土都让给他去做皇帝。
巢父一听,掉头就跑,跑到河边把自己的耳朵认认真真的清洗一遍,正是因为他听见了帝尧要把天下传给他,他觉得把耳朵都给污染了,于是要用清澈的河水洗尽这肮脏不堪的话。
许由牵着牛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场景,就问道:“你为什么要洗耳朵?你耳朵怎么了。”
巢父便对许由说道:“方才那个帝尧真是无聊透顶,他派人告诉我要把天下交给我,让我去做皇帝,管理天下。我觉得这把我耳朵都给弄污浊了,所以要把耳朵洗干净。”许由一听完这话立马将牛牵到上游去了。巢父大为不惑,连忙问道:“你怎么把牛牵走了。”
“因为你的耳朵脏了,你一洗耳朵,就把河水也弄肮脏不堪,我的牛不能喝脏的水;它虽然是牛,也不愿意和这样的说。”
当时殷秀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只以为是个装逼小故事,是古人拿来解闷的,可是没有想到这竟然还是自己将要登基的一种仪式。自己也要向古人一样,清高自诩。
推开房门,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殷秀前往中和殿。
现在不过是凌晨五点,整个大殿之中不亚于外面的菜市场,叽叽喳喳的挤满了很多人。特别是礼部尚书苏德那边更是里三层外三层,不断的向他请教,一会该怎么说话,该怎么表演。
月出带着殷秀转了弯从小路走进偏殿。
“皇上您先在这简单吃一下,休息一会,待会奴才会叫你的。”说罢,只见紫兰,雨露等人端着一些糕点走了进来。
殷秀头一次经历这个场面,心中既是忐忑又又一丝兴奋,哪有胃口吃这些,于是喝了两口茶,就站在门口,透过轻纱观察外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