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州县城镇如遇三断袖影响大同国容,可即刻收监改教,如若屡教不改,发配三疆永世不得相见!”
锦毛鼠接下告示揣自己兜里拿回了马车,绘声绘色的念给一脸黑点浓眉细眼的乔羽听。
乔羽听后满面愁容,“那可怎么瞒天过海?”
锦毛鼠突然灵机一动,撇开凤九霄,两人叽叽咕咕老半天,眼神双双放光地盯着被冷落的某人……
一路还算顺利,三人几番乔装的穿越了大半个大同,历时五日五夜才抵达瑶池岛临界小城临渊城,同其他城镇一样,此时的临渊城内上至城墙顶上,下至院墙狗洞,凡是有活物进出的地方都会贴上缉拿告示。
不过,因为地处偏远,又临界瑶池岛,龙都并未多派人手到这里,城内百姓也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当欣赏美人图,所以,乔羽堂而皇之的穿过临渊城门登上前来迎接的船只。
一路的风餐雨露总算告一段落,她头刚沾上船舱的床就睡死了过去。
拨开浓雾,她看到苏畟正被一条淬毒的巨蛇紧紧缠住,他痛苦地朝她呼救,乔羽心下焦急万分,低头寻找器具,却发现满地的残矛断剑,还有堆积如山的尸体,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她心一横就拔出一截剑头,挥舞着冲向巨蛇。
邻近了,眼前场景忽然一变,她突然身处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宇之中,眼前是偌大的一张大床,床上一男二女正极尽缠绵,乔羽心中怒火中烧,抬起手中断剑就刺向大床。
画面又是一转,苏畟满目憔悴的抚着她的面颊,近在咫尺的唇角微微上勾,覆了上来……
“唔……”乔羽猛地睁眼,眼前的苏畟并没有消失,她重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某人还是没有消失……,在她的唇齿间游走的舌尖,熟捻的攻城掠地,所到之处无不缴械投降。
乔羽心底轻叹,闭上双眼沉溺其中……
“乔羽!醒了么?”门外凤九霄的声音响起,“我们已经到了,我带你回家,先泡个澡再补眠吧!乔羽?”
乔羽伸了个懒腰,“马上……”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外侧睁开了双眼,“啊!”
一只大手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苏畟朝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搂过她的脑袋塞进自己怀里。
乔羽挣脱不得,只能低声怒吼,“王爷!请自重!你我如今可是是敌非友!王爷还是离我远点,免得好不容易明哲保身,又被我连累!”语气越来越酸,说着说着委屈地抽泣起来,一向大大咧咧的男人婆头一次如小女人般哭得梨花带雨。
苏畟完全招架不住,拍着她的后背,只会说抱歉......
等乔羽开门走出时,除了微肿的眼皮,其他并无异样,许是发泄了情绪,许是别的什么她不愿承认的原由,总之,她的心情连日来首次阴转晴,而且是晴空万里。
凤九霄在她开门走出的一瞬就察觉到她眼睛和嘴唇的异样,以为是近日太过劳累和高度紧张所压抑的情绪一时发泄了出来,所以她的神色还算不错。
他心底微微有些心疼,也泛着丝丝失落,她宁愿躲在房间里自己调整情绪,也不愿跟他诉说。
失望刚萌芽就被乔羽挽过来的手臂给碾碎了,他一扫之前的颓废,满面春光的带着乔羽走下船只,特意跑来迎接儿子的凤老爷看见自家儿子的德性,眼角抽搐不止。未等凤九霄开口介绍,一个箭步上前给乔羽来了个熊抱,喜不自禁,“媳妇儿,终于等到你了!”
凤九霄和乔羽面面相觑,疑似红云爬上了他的面颊,他用力掰开老爹的双臂,朝着乔羽尴尬一笑,一边面向老爹黑着张脸,“您瞎扯什么呢?她是我朋友!”一边暗地跟老爹挤眉弄眼竖拇指,赞叹自己老爹挺上道。
风老爷跟自己儿子眨了眨眼,殷勤的小步跑到轿子跟前,亲自掀起轿帘,乔羽坐定,轿子才缓缓抬起稳步前进。乔羽隐隐感觉一双炙热的目光透过轿帘直刺进来,她定睛望去,果然见一身乔装船夫的苏畟蹲在甲板上假装收拾船帆,模样笨拙而又滑稽,她掩嘴轻笑,无意间侧身正对上马背上并行一脸好奇的凤九霄,他朝她摇了摇手,不禁问道,“什么让你如此开心?”
说完,顺着乔羽方才的目光巡视过去,乔羽心底一慌,赶紧咳嗽一声拉回他的视线,而后假意朝他身侧的凤老爹方向瞥了一眼,抿嘴轻笑,“我刚刚在想你爹一点架子没有,为人很是有趣。”
凤九霄听罢,呵呵一笑,“是不是觉得他有些为老不尊?”
风老爷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怼上自己儿子,“谁为老不尊?这叫平易近人!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能不能在媳妇儿面前多说老爹几句好话,啊?”
凤老爷嗓门挺高,乔羽下意识飘向船上的某人,见某人正杀气腾腾的怒视着马背上的两人,好在轿子马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然凤九霄铁定会察觉出来。
轿子招摇的围着瑶池岛转了一大圈,来到凤翔山庄已经天色渐晚。乔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走出轿子一个不稳差点没一头栽下去,还好一旁的家丁眼疾手快上前几步稳稳的扶住了她的手臂,趁乔羽站稳之际竟狠厉的掐了她一把,乔羽吃痛大叫,“嗷!你这......”
抬头竟然看到一双熟悉但不善的目光,“你!”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在疑惑的目光对过来之前,高声感叹,“哇!这门口够器宇轩昂啊!你瞧这两只大孔雀真漂亮!”
一众家仆家丁满脸黑线,风老爷则扶着马背笑得前仰后合,乔羽一脸呆萌的看着一旁抿嘴强忍笑意的凤九霄,“怎么?不是孔雀?难道是......山鸡?”
“哈哈......”
退到一边的某家丁,抽搐着嘴角,悄悄提醒,“凤凰......”
“呃......”乔羽不好意思的搓着双手,待笑声渐歇才慢吞吞加了一句,“这两只凤凰长得真平易近人......”
一众人马浩浩荡荡进了院门,绕过雕花镂空迎门墙,远远迎过来的是一众女眷,为首的女子一身珠光宝气,姿态婀娜仪态万千,人未到先闻声,“老爷,公子回来了!”
凤九霄淡淡一笑,“赵姨娘。”
乔羽有些眼花缭乱,她悄悄拉过凤九霄,轻声询问,“这么多美人都是你爹的小妾?”
见对方点头,她不禁暗暗朝一旁笑容可掬的凤老爷竖了个拇指。
她眯眼一一望去,并未找到和凤九霄相似的容颜,不禁有些困惑,捂着嘴巴歪向他,“哪位是你母亲?”
“我母亲已不在人世。”凤九霄低眉沉默片刻,轻声回复。
乔羽明显感觉身边人周身弥漫的忧伤气息。她抱歉的握了下凤九霄的手背,凤九霄见状温和回了一笑,面色回复往常,一脸淡笑的朝一众姨娘点头示意。
接风晚宴异常丰盛,凤家老爷自是随意不端架,一众女眷也很随和,乔羽自然酒足饭饱,回到为她准备的房间,匆匆洗浴后熄了灯,心满意足的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床前突然一阵稀稀疏疏,她抬头欲起身,却被推回床上,在她尖叫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是我!”
乔羽卸掉防备,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跑进我的房间的?”她抬头检查自己房间,窗户紧闭,门也是她亲自别的门栓,她上下打量他半晌,“你从地底钻出来的么?”
“......”
苏畟闭口不语,目光深沉的盯着乔羽,夜色隐藏了他的情绪,却无法掩盖起伏不稳的气息。
乔羽似乎猜到了什么,伸出双手附上他的手背,收起嬉皮笑脸,喃喃低语,“你在生气。”
不是疑问,她心底突然有些发酸,自嘲一笑,“你都已经废除了我这个乱党王妃,休书都昭告天下了。”
苏畟心底抽丝般锐痛,他握紧拳头,低哑压抑的嗓音溢上喉头,沉声承诺,“这并非我自愿。关于乱党一说,我也会彻查清楚,还你清白!”
“呵!”乔羽翻了个眼皮,“听说如今你已经自身难保,我还忘了问了,你是怎么骗过龙都那群虎狼跑到这里的?”
苏畟则轻蔑一笑,“曲曲一群蝼蚁!”
他轻抚乔羽面容,拉过乔羽右手放在自己胸口,目光热烈诚挚,“除非我亲手将休书交到你手中,任何道听途说都不要当真。”
“如果你亲口说的呢?”乔羽开口问道。
苏畟低头轻笑,“那一定是我被你气得口无遮拦了,一时气话怎可当真?”
乔羽抽出右手,双手拉过被子盖住了半张脸,被子下面笑靥盈盈,苏畟像是有透视眼一样,似乎看出她的变化,也柔和了面容,轻轻躺在她的身侧......
然而和谐的景象维持了没一会,乔羽就大呼一声坐了起来,“不对啊!我是给过你休书的!是你~已经被我休了!”
说罢,身子往床里侧一摆,提脚踢了出去,“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