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竹马双，羡鸳鸯 2

洛岼起身拿起靠在墙角的佩剑，轻轻唤醒了睡梦中的娘亲，二人各自披上了一件外衣，就向雪苑走去。

这个调皮捣蛋的丫头，无论你今天使出什么招数，都不可能让你偷跑出去，真是不给崆峒山省心。

洛岼和孙大娘心里，都默契地做好了拒绝接受雪儿软磨硬泡的准备。

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雪苑。

由于担心也有可能是他们娘俩想多了去，说不定雪儿正在熟睡，所以孙大娘就让洛岼在院中等候，不要随自己一同进屋，免得有伤体统。

只见孙大娘一个人蹑手蹑脚地向姬如雪的房门靠近，借着月光，一点点地推开房门。

另一旁的洛岼，被今晚又大又圆的月亮吸引地挪不开眼睛。也不知为何，今夜的月亮似乎出奇的大，也出奇的亮。

硕大的月亮将院子照的如同白昼，倒也是省去了孙大娘提灯的麻烦，轻便了不少。

房门打开了，孙大娘小心翼翼地向着姬如雪的卧床走去。窗幔将整个木床遮掩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出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雪儿？”

孙大娘一边轻声地唤着姬如雪的小名，一边慢慢地拉开窗幔。

只见里面被褥都叠得方方正正，唯独不见姬如雪的影子。

孙大娘一下慌了神，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这个丫头果然是偷跑出去了，若是再受些什么伤回来，可如何是好！

正在孙大娘急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缕月光洒了进来，将整个屋子照得亮亮堂堂，一览无余。

孙大娘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角落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上了年纪，难免老眼昏花，揉了揉眼睛，这才适应了煞白的月光。

这一看，孙大娘又是喜上了眉梢，一改片刻之前的愁容，角落不是别人，真是姬如雪。

没有调皮就好，孙大娘心里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下一秒，她就发现了姬如雪的不对劲。

这二更天，小丫头不睡觉，蹲在角落里做什么？

而且，她脸上的表情甚是怪异，一改往日的天真可爱，只是死死地顶住孙大娘，没有一丝生气。

现在回头想想，也许自己刚才从一进屋的那刻起，就一直在被面前这个陌生的雪儿死盯着。

想到这，孙大娘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雪儿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已是深夜了，快回床上去睡觉吧。”

孙大娘边说着，边向姬如雪走去，试图将她扶起来。

可是还没等她靠近，姬如雪突然站起来，向孙大娘迎面直扑了过来，硬生生地将孙大娘扑倒在地。

“你们都该死！”

被扑倒在地上掐着脖子的孙大娘，呜呜呀呀地说不出话。此刻，趁着月色，她才看清楚。

雪儿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倒是眼睛红的出奇，刚刚痊愈没有几日，力气却大得不输成年男子。

这不是雪儿！

孙大娘恍然大悟，正在愁苦不知该如何办时，洛岼拿着长剑踹门跑了进来。

可是姬如雪却看都不看洛岼一眼，仍旧恶狠狠地掐着孙大娘的脖子。

一直等在院子里的洛岼，听见屋内传出桌椅磕碰的声音时，并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听见声音越来越大，他就知道出事了。

可是他并不清楚当下发生了什么，不敢贸然出手，看着雪儿一脸凶狠的掐着自己的娘亲，他赶紧扔掉长剑，伸手试图去将雪儿的手掰开。

顾不上惊讶于姬如雪诡异的力气，洛岼一心专注于掰开她的双手。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将娘亲从姬如雪的手中救出。

看出了大事不妙的洛岼，让娘亲去通知上仙，自己则在这里控制扔在挣扎的雪儿。

孙大娘火急火燎地去寻上仙，洛岼则用力抱着姬如雪，生怕她一个怪力，就从自己的怀里挣脱。

过了一会儿，一直狰狞着妄图攻击洛岼的姬如雪，突然不动了，就在洛岼疑惑之时，听到一阵动听的歌声响起。

“红蔷旁，玉人燃香……”

洛岼定睛一看，正是自己面前的雪儿在唱。可是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雪儿会唱歌，而且还是这样凄美的歌。

果不其然，仔细一听，这声音并非姬如雪的声音，只觉就像她的嗓子里还有一股声音，优美，但又凄凉。

“青梅折，竹马双，羡鸳鸯……”

怀里的雪儿不再挣扎，只是一直唱着歌，洛岼也就由她去了，只等着上仙来做打算。

过了不就，就叫一大群人向雪苑赶来。不是让娘亲去喊上仙吗？怎么连这些个师兄们也都叫来了。洛岼又是一脸疑惑。

其实这么不能怪孙大娘，着急的她一路喊着上仙一路赶去寝殿，这一趟折腾下来，整个崆峒山都醒的差不多了。

此刻众人也都看出了姬如雪的不对劲，可是她仿佛丝毫没有被眼前的人们所打扰，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

关山遥一进门，看到洛岼正紧紧地抱着姬如雪，眉头不禁皱了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正当他上前准备查看姬如雪是，余光却瞟见了桌上的一张宣纸，那是一幅丹青。

画上是一个男子，穿着玄衣，面带微笑，向着看画人的方向伸出手，眉眼间甚是温柔。

“相公！相公！”

姬如雪见关山遥伸手拿起了那副画，突然声嘶力竭地嘶喊了起来。着实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孙大娘看了这样子，想起白天姬如雪躲躲藏藏的样子，那藏在桌下的东西，大概就是这幅画了。

“相公是谁？”

关山遥面无表情地问，声音冷的快让人窒息。

就算他知道此刻的姬如雪可能并不是她，可是听她这样深情地喊着别人相公，他还是不舒服。

小小年纪，怎么这样胡言乱语！

可姬如雪并不理会他的话，只是一直在看着画嘶喊，到最后，竟哭了起来。

哭完了又开始唱歌。

“红蔷旁，玉人燃香，青梅折，竹马双，羡鸳鸯……”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得都深觉诡异，任是他们再吃顿，此刻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眼前的雪儿，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