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烛阴草
从其他师兄处听说了变故以后，洛岼和孙大娘也急急忙忙地跑进关山遥的房中。
孙大娘哪里也是个妇道人家，看着自己疼爱的孩子此刻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看着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一时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坐在床边掩面哭了起来。
“雪儿？你还醒着吗？能听到我说过话？”
“她已经昏过去了，听不到的。”
方卓站在一旁，不忍地打断了洛岼。
“不过放心吧，上仙已经去寻烛阴草了，雪儿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方卓嘴里这样说，其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都说那烛阴草长在神兽烛阴的利爪旁，任你是人魔神鬼，都不得接近。
倒不是这烛阴草对于烛阴来说有多珍贵，而是烛阴生性暴躁。
它一只眼代表着太阳，一只眼代表着月亮，这一张一和，便日夜交替。
若是强行将它激怒，发生激烈打斗，只怕是会制使昼夜颠倒，五行错位，实在是凶险至极。
当然，方卓对于师傅的修为还是有信心的，可是此行修为在小，难在烛阴脾气难以捉摸，希望上仙可以化险为夷。
“大师兄，上仙走了多久了，我即刻便动身，应该可以追的上吧？”
“你要做什么？”
“虽说上仙修为高强，可是此刻雪儿性命攸关，多一人前去，便少消耗一点时间。洛岼虽然不才，却还是想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洛岼，方卓不想打击他的一腔热情，可是一个凡人，尚且连崆峒弟子都不是，论修为，多于半斤，也不会甚过八两。
“上仙对付一个烛阴想来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就留下来和我一同照顾雪儿吧。”
“可是我……”
“不必再说了，你去了也不过是枉送性命。到时上仙还要分神照应你，只会得不偿失。”
“是啊，洛岼，上仙八方掌仙，有他去你就放心吧，雪儿一定会没事的。”
见娘亲都劝阻自己，洛岼也不好再一意孤行。大家说的对，就凭自己的这一点点本事，怕是没等走到烛阴面前，就被一掌拍死了。
不能怪大师兄言语直接，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
看了看还在昏迷之中的姬如雪，洛岼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都怪自己最近一心沉迷练剑，忽略了雪儿。
若不是她怕打扰自己，今日就不会自己下山去了。自小到大，雪儿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要来找他商量，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更是一定要他陪着。
可是今日竟让她独自一人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下山，真是自己的疏忽。
洛岼转过身，走到门外，望着当空的月亮出神。不知这夜夜清冷的月亮，是否也像自己这般孤独。
洛岼心中自责，其余的少年们心里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亲口拒绝姬如雪的请求的师兄们，更是坐立难安。
他们都没有将姬如雪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闲着发闷，又在变着法儿地耍笑师兄们了。谁能想到，平时调皮捣蛋的小妖精还有这般正经的时候。
没办法帮到上仙，大家只有谨慎地陪在姬如雪身边，盼望着上仙早些回来，除了祈祷，别无他法。
雪儿平安无事还则罢了，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全崆峒的人都会内疚一辈子。
崆峒山上的人们坐立不安，另一边，御剑飞行的上仙正用尽全身力气全速赶往西北角的烛阴山。
黎明时分，关山遥才到达烛阴山。
右臂上的麻痹感经过了一夜，才渐渐消退，稍觉轻松的关山遥收起佩剑，向山上走去。
山上的树木花草繁密，自然生长，难免杂乱，此时正值黎明，林间闷湿之感更是强烈。
关山遥这一路走的可谓是艰难至极。不过也难怪，山上有这样一个怪兽，任是谁无事也不会前来，除非闲自己命太长。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关山遥终于在一个黝黑的山洞前发现了烛阴草。
关山遥小心翼翼地向烛阴草靠近，眼睛紧盯着似乎深不见底的山洞，烛阴，就在里面。
“呼——！呼——!”
就在关山遥触碰到烛阴草的那一刻，山洞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阵的大风，若不是关山遥修为甚高，且要有防备，这一吹，定是要将他重重地吹出去。
眼看交手在所难免，只求不要将烛阴激怒得太甚。关山遥擦出佩剑，刺向正缓缓走出山洞的烛阴，片刻间，已是刀光剑影。
可是烛阴毕竟是神兽，打斗之间，风云四起，再打下去也只是焦灼，毫无意义，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思量片刻，关山遥一个幻影，将烛阴草连根拔起，御剑而去。
归途之中，关山遥只觉一阵眩晕，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背部竟被划开一个大口，轮番打斗后，许是失血过多，才会有眩晕之感。
想到雪儿仍在病榻之上，关山遥点穴止血后，强忍着疼痛，向崆峒山赶去。
正在方卓手中拿着一个锦盒走入房内时，关山遥带着烛阴草也到了庭院之内。
屋里的人看着关山遥回来了，纷纷拥了过来，想要询问情况。关山遥向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疾步走向姬如雪的床边。
“师傅，雪儿脉搏时有时无，徒儿怕她撑不到您回来，便去取了冰魄珠，正要给雪儿含着。”
“不用了，所幸我回来的还算及时。”
说罢，关山遥翻掌将烛阴草搓捻成末，倒了一杯清水，冲融过后，给姬如雪服下。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姬如雪面色稍微有所血色，才重重送了一口气。
神经不再紧绷的关山遥，这才感觉到背上钻心的疼痛，一个踉跄，险些从坐着的床上摔下去。
“师傅！”
大家这才注意到上仙身上的伤口。
“不碍事，雪儿已无性命之忧，你们陪着她，估计再有一两日便可醒来。”
叮嘱以后，关山遥走到内屋，运功开始疗伤。
姬如雪已无大碍，大家也都放心下来，这么多人留下也没有用，孙大娘劝说众人回去后，自己留了下来照顾姬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