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师爷接过剪刀,用手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然后拿了块黑布裹上,揣进了怀里。
我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道:“这东西一看就邪门,你还收起来干嘛?”
“经这一晚,这东西沾了煞气,留下来说不定有用。”关师爷说着,又指挥人绕到厂房后门,把秤砣也收了回来。然后又留我们在门口抽根烟,说是等里面阴气消散。
一根烟抽完,关师爷才点点头,允许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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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厂房,第一眼就看见王鹏,正软软的瘫在椅子上,脸上挂着一副,被五六个饥渴壮汉蹂躏了一晚的糟心表情。他半睁着眼,见我们来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呆呆的看着地面。
阿八担心道:“关师爷,这家伙不会被吓傻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吓傻。”关师爷说着,叫人找来一瓢凉水,往他头上一泼。被凉水一刺激,王鹏全身一抖,立马从恍惚状态中惊醒了过来。挣扎着大吼大叫,但他的嗓子,经过昨夜以后,变得沙哑,那叫声仿佛夜猫子哭,听得渗人。
“别叫了,醒来!”
关师爷走上前去,一把掌拍在他脑门上。他突然收了声,抬头看清了来人之后,浑身一抖,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恐惧。
“王鹏,昨夜过得可好?”关师爷俯下身,刚说了一句,就皱着眉头跑了回来。
我抽了抽鼻子,嗅到一股骚臭飘了过来。这才发现,一道黄色液体,正沿着王鹏的裤腿往下滴落。
这家伙,竟然被吓尿了!
“放,放了我。求你们了!”
王鹏沙哑着喉咙,像我们求饶着。他动了动身体,突然咧着嘴嘶了口冷气,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我这才发现,他的皮肤与绳子接触的地方,磨得血肉模糊,可想而知,经过多么激烈的挣扎。
我不由得叹息一声,这神棍整起人来,就是与众不同。不打你不骂你,就把你绑起来丢鬼窝里,让鬼来伺候你。以后想报警,也没得报。
难道跟警察说,我们请鬼来折磨你?
要说我们这些人憋坏呢,还顺道把他的椅子腿给焊住了,逃都没地方逃。
王鹏又接连求了我们几次,见我们都不说话,表情变得急躁起来。这时候,关师爷才慢悠悠的说:“以后还嘴贱不?”
“啊?”
“怎么着,你还想告得叶家家破人亡?”
“不,不敢不敢!”王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关师爷满意的点头:“该说实话了吧。不说的话,我这还有几个小阵,咱们慢慢玩。”
他这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王鹏的连,刷地一下白了,连忙说道:“我说,我全都说!别折磨我了!”
“看,这样多好,这才是你该有的态度。说说吧,金鲵是不是你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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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刚要作答,被我阻止了。我掏出手机,设定成摄像模式,然后对着他的脸道:“来,慢慢说,说详细点。恩……看镜头,下巴收一点,这样显瘦。”
王鹏一脸被狂草泥马的表情,随着我的指挥,对镜头说道:“金鲵是我偷的,我在你们的柴火里放了迷香,点燃后就会慢慢释放,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你们迷倒。而我,一直在外面潜伏着,等你们昏迷后,我就带手下进来,把金鲵偷走。”
“你是怎么知道金鲵的事?”
王鹏苦着脸:“我先前不知道那是金鲵啊,之前只是听说,沐家寨人每逢月满就会秘密祭祀,我就猜可能有什么宝贝。那天和你们一起进寨里,我看寨主对你挺看重的,又正逢十五,我猜你们来可能与祭祀有关,就悄悄跟着你,这才第一次看到金鲵。”
说到这,他换了口气,补充道:“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后来我跟行里的老前辈打听,才知道是神物,于是……”
“于是就起了歹心?”我帮他补充。
“是……是这个意思。”
“你把金鲵运下山后,是怎么处理的?”
王鹏老实交待道:“我联系了几个南方的老板,他们中有人出大价钱买了,说弄到南方,搞个拍卖会,最终决定金鲵的归属。”
“几时运走的?”
“昨天。”
我厉声道:“放屁!你偷了那么多天,会昨天才运走。你当我们都是傻子?”
“真的是昨天才运走的。以前不知道是活物,所以没有准备。而且这东西运出去比较困难,一不小心被查出来了,就得上交国家!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安排好的。昨天刚把他们送走,回来就被你们逮到这来了。”
我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目光中的郁闷。棋差一招啊!要早点的话,怕是就能直接把金鲵寻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收拾心情继续问:“那你是怎么做的,走的哪条路,车牌多少?”
“我找了辆水产车,改装了一下,在里面加了个暗仓,外面养鱼金鲵放在里面。车牌是……为了避免麻烦,不敢走高速,所以走的都是小路,你们现在去追,应该还没出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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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阿八腾地一起身,看向五哥。
五哥沉着的点头,摸出电话打了几个,然后挂了电话对我们说道:“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叫沿途的兄弟们围追堵截。放心,无论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圣兽追回来!”
既然问到了金鲵的去处,那就没啥好说的,事不宜迟,我们准备离开。至于王鹏,这个时候,没人在乎他了。也不能老这么关押着,便按之前的约定,决定放了他。
可是,刚走出几步,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连忙扭过头问王鹏:道“你有没有同伙?”
他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没有?”我疑心更重了,“那你手下的人是怎么来的?又怎么会去而复返?”
“这个……”他眼珠转了转,“我是从后山绕老路回寨子的,至于那些人……都是跟我做生意的。”
他的小动作,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呵,看不出来,你手下挺能干的。除了做生意,还兼职坑蒙拐骗……”我想起昏迷前,曾有人见我还醒着,对王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动作,可不是一般盗贼敢做的。恐怕,他手下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况且,蜈蚣岭老路,我虽然没走过,但他一个外地人,不可能说绕就绕吧。
想到这里,我立马回头对五哥说:“五哥,这人不老实,不能就这么放了。带上他或许能挖出更多东西!”
我的话,五哥深以为然。于是一挥手,便有两个魁梧汉子上来,一左一右把王鹏夹住带走。
“诶,你们。说好的,我交代了就放我,你们不能这样……”王鹏见逃不掉了,又开始嚷嚷起来。俩大汉听得烦了,不用我们开口,撸下袜子往他嘴里一塞。
世界,顿时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