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妖奕时217年,五月廿八卯时,沐雨经霜,妖族之首,天狐一族二公主出世,取名唯烯,与此同时,狐族一个贵族中,一个女婴也诞于此世,名为血衣,因左肩有罂粟胎记,被认定为下一届大祭司。
817年年中,大祭司瞳苧向狐王禀奏退位,由血衣即位,狐王准奏----------
“血衣,时间到了,我们走吧!”血衣的母亲催促着血衣,今天是大祭司加冕仪式。
“哦。”
桌前的女孩淡淡的应了一声,她面容虽没有多漂亮,倒也称得上是清秀雅致。让人羡慕的是,她那一双眼睛,继承着母族标志性的自然上挑修长眼尾,同时,双眸大而澄澈。灵气逼人。
血衣慢慢地起身,随着母亲走了出去,大祭司这个位置可不好坐,身为大祭司,要帮助妖王管理各类大事件,最重要的就是保管法力权杖。就是因为这个权杖煞气太重,只有身上有罂粟胎记的人才能压制住,所以只有这种人才能当上妖族大祭司,血衣便是。
不过虽说大祭司的位置不好坐,但是这个权杖只有在发生大事件时才会派上用场。平时妖界一派安详和平,倒也不怎么出事,而人们也几乎没看到权杖怎么被使用,在平日,血衣的任务倒也清闲,只要保管好权杖就行。
前任大祭司负责下一任大祭司的加冕仪式,需将手中的权杖交给下任大祭司,宣读祭司条约,并在下任大祭司额头上印上专属大祭司的标记图腾,随后,即将即位的祭司将自己的血滴于权杖上即可。
“仪式开始!全族民起立!护法!”
“新任祭司接权!”血衣一袭红色菱纱圣女衣,她从前任大祭司手中接过权杖,然后转向大家,高举权杖,嘴中默念着法咒,突然她喊了一声“开!”
祭坛之上,一朵血莲花骤然绽开。血衣快步走向血莲花,对老祭司说:"可以了。”
血衣话音刚落,老祭司也念起了法咒,念完之后,她在血衣的额头前将手一挥,血衣额头上便出现了一个火云印记。那印记殷红如血,其写意之淋漓,似花似画,仿佛是从肌肤内部生出来的胎记,又仿佛一笔朱砂红墨,魅人至极。
依照着规矩,血衣转身面向祀台下的妖族一众,微微阖首。然而她表情淡然,仿佛将台下皇亲贵族视若无物。不过,在那台下,有一名身份尊贵的公主可注意不到血衣对于权势不带敬畏的脸,年幼的公主只看见她白皙额头上火云印记,便“哗——”的一声叫出来,若不是贴身奴婢眼疾手快,轻轻按一下公主的肩膀提示,恐怕公主是要站起来的。
被提醒的公主嘻嘻笑着回头,向婢女眨眨眼睛,娇萌的声音压的低低的:“没有关系啦,不会有人说我的。”
是啊,奴婢在心里暗叹,因为想说您的人不能,而能教训您的人就恨不得把您捧到心尖尖儿上去疼,哪里会说呢?
“而且,有人比我对大祭司更感兴趣啊。”公主哼声道。
奴婢依言偏头,果然坐于望见旁边的男子,微微侧头,手随意搭着,看似他对于眼前一切都非常的漫不经心,然而目光皆落在大祭司身上。
“那位大人啊……”奴婢收回目光,低头。
公主不安分的在椅子上晃,兴致盎然:“等会本公主要去好好拜访大祭司!”一语未完,旁边一道严厉的目光扫过来,公主立刻端坐,小脸表情严肃。
奴婢:“……”
“这是祭司须有的印记,现在你去把血滴在权杖上,即可担任这任大祭司。去吧,孩子。”
老祭司在身后拍了拍血衣的肩膀说道。
“嗯。”血衣用法术将手割破,然后将血滴到了权杖上。
权杖瞬间冲到空中继而散发出火红的光芒。顿时血色四合。
这个场景大约持续了10秒左右。10秒之后,权杖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缓缓下降又落回血衣的手中。当权杖一回到血衣的手中,老祭司便在血衣背后喊道:“恭贺新一任祭司即位!”
“恭贺新一任祭司即位!”在场的妖族人员都跟着老祭司一起喊道。
祭司典礼过后......
血衣拿着权杖一步步走离祭坛,走向祭司大殿归放权杖,她走路时总是不自觉垂眼,这就有点不看人,也无法注意到身边的人去人离,所以当她注意到面前停住的一双极精致且干净的鞋时,两人已经离的相当近了——对血衣来说。
"你是新一任祭司?"那人说:“怎么不看人?”声音里透着股矜贵,但血衣抬头去看那张脸时,心里不由得笑了一下。
那是一张非常稚嫩的脸,眉目秀美,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盯着自己看。那是观察自己感兴趣事物的眼神,真真正正的孩子看东西的眼神,带着无畏,于是血衣便猜测她多半出身贵族。
“习惯了。”血衣笑笑,下意识说:“何事?”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种语气实有不妥 ,但对方似乎一点儿不介意。
唯烯看她一身血纹黑衣,那红色纹路颜色很深,却隐隐透出几丝银光。衣袍上不明显的花纹如图腾般繁杂,黑绸束颈,衬得血衣的肤色格外雪白。
但是不知为何袍子有点大了,血衣在里头竟然显的有点纤细瘦小——其实她本身不是这样。血衣看上去偏弱势的形象抵消了些一身祭司黑袍带来的威压。
唯烯就敢往前凑凑,道:“你额头上那花钿……让我摸摸可好?”
血衣:“……”
血衣眉毛一跳。
“啊,是我唐突了……嗯,我是天狐族二公主,唯烯。新祭司上任,前来拜访。”唯烯换上妥贴笑容,自我介绍道。
这句话其实面子给的很足,天狐公主就是那天上抛抛的柔云,而新祭司资历尚浅,还没到公主无事就跑来聊天套近乎的地步。并且拜访这一词多有牵强,唯烯这样说搭讪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有点眼色的就该骑驴下坡顺着话头儿寒暄两句,再顺理成章让公主摸摸头,这就算完了。但我们的祭司大人显然是妖界一股清流,还蛮不谙世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哦。”
唯烯:“???”
这就尴尬了。
血衣也很尴尬:要摸你就说啊多说两句我矜持完了不就让你摸了?!自我介绍是几个意思?!我又不会奉承!
风拂动唯烯的长发和血衣的宽大长袍,远处卷云无声浮动,地面上阴影变换。血衣极具灵性的双眼一时隐在阴影里,一时又明亮起来。
风把唯烯耳边鬓发吹起来,黏到嘴边,她嫌烦,便扯开。风不停,又吹到嘴边,她又扯下去,再吹,她再扯开……唯烯注意力很快被移到这发癫的头发上,一时之间仿佛完全忘了与血衣的事。
血衣:“……”
她突然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极了,轻轻笑起来,道声:“冒犯。”便伸手将唯烯的头发往后一挼。果然,头发便乖乖地不再乱动。
“唔!”唯烯没说什么,但满脸写着:好厉害好贴心好温柔果然是祭司大人……(好像有哪里不对,哎呀,不要在意那些小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