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何如此对待奴家!”阴影中,一个红色的身影低着头,嗓音透着一股阴沉。
刘宏回头,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就见一袭红衣在风中摇摆,刘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看着那一袭红衣开口说道:“你是谁?见朕为何不跪?”
“呵~呵~呵~”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诡异莫测。
“我是谁?我是谁?陛下有了新人难道就忘了旧人么?”
刘宏有些慌了,他嘶喊道:“你到底是谁?少在那里给朕装神弄鬼!!”
“我是谁?我是谁!陛下,我是你的皇后啊!”红衣飘到刘宏进前,抬起头,流着血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刘宏,刘宏吓得一下跌倒在地。
“啊,啊,鬼啊!鬼啊!”刘宏惊慌失措,他两条腿不断的倒腾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突然,后退中的刘宏仿佛碰到了什么,像是一堵墙。刘宏缓缓抬起头仰望,一具无头的尸体静静的站在那里。
“啊,护驾!快来人!救救朕!”刘宏大叫着向前跑去,可是四面八方都是些无头尸体,他们不断发出惨嚎,四面八方回荡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刘宏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陛下!陛下!”
“啊!”刘宏大叫一声,坐了起来,他此刻满头大汗,一身衣服也早已湿透。一名妙龄女子,有些焦急的喊着他。
“啊,原来是一场梦,吓死朕了。”刘宏擦去额头的汗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陛下,刚才你胡言乱语,什么鬼呀什么的,可吓坏臣妾了。”女子依偎在刘宏怀里,刘宏手游走在女子滑润的肌肤上说道:“不怕不怕,朕无事!”
这名女子名叫何花,父母早亡,家境很普通,有一个哥哥名叫何进,是一个杀猪匠。
刘宏有一日出宫游玩正好见到正在河边洗衣服的荷花,立马惊为天人,急忙喊人将其带回宫中,数月间流连于何花房中不出,一时间临幸殿中多少姬妾望月哀叹。
刘宏特意命人建了一座大池塘,塘里栽满了望舒荷,每天他都会带着何花观看塘中荷叶舒展,情至处,两人就会撑一叶小舟,野战于荷花深处。
没过多久刘宏不顾那些老臣反对,下召立何花为皇后,把他哥哥也招进了洛阳城给了个虎贲中郎将的官职,当时把这个何胖子乐的眉开眼笑。
“陛下我们睡吧。”何花妖娆的缠住刘宏,刘宏一直在想梦中之事,那一幕幕如此真实,那还有心思睡觉,刘宏轻手推开何花说道:“你先睡吧,朕出去走走。”
刘宏起身离开大殿,来到殿外,威严雄壮的皇宫在夜里显得有些阴沉,他抬头看到一轮如血的月亮挂在天上,朦朦胧胧,似圆未满。
刘宏越看心中越慌。“今天是什么日子?”刘宏对身边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说道:“回陛下,今天是七月半,中元节。”
“中元节?”刘宏由于长期与何花没日没夜的交合,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这么说,今天是鬼节了?”刘宏低声念叨,额头有汗滴落。
刘宏声音颤抖着,语气中透漏着无尽的恐惧:“速传羽林中郎将许翌,太史令蔡韵,十常侍张让等人火速入宫来见朕!要快!”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小太监很少见刘宏如此的焦灼恐惧,今日的刘宏与往日有些不一样,似乎陛下在怕些什么,小太监如是的想着。
不久这些人都急匆匆的进了宫,最先到的是张让,赵忠等人,曹节由于有事所以并不在宫中。
没过多久许翌和蔡韵也一同赶到,众人都不明就里,互相对视了一眼,张让小心翼翼的躬身问道:“陛下,不知何事,要如此急切招我等前来?”
刘宏抬起手指了指天上说道:“看天上,诸位可见过如此如血一般的月亮?”
“回陛下,老臣曾在一部古书上见过这种记载,本想明日早朝上说与陛下,不曾想陛下已经发现了。”说话的叫蔡韵,是大汉帝国太史令,主观星象,占卜国运吉凶。
“说来听听!”刘宏背身负手站在那里,仰着头。
“那老臣就直说了。”蔡韵犹豫着说道:“书中所记:血月见,妖魔现!”
“妖魔?蔡大人说笑了吧,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何来妖魔二字?”张让语气讥讽。
蔡韵是大臣中少数不是张让等人的党羽,所以张让不会放过任何落井下石的机会。
蔡韵并不理会张让,继续说道:“红色月亮为至阴至寒之相,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陛下三思,血月现,国之将衰,气尽,国之将亡啊,陛下!”
蔡韵一口气说完后,立刻以额杵地。
“蔡韵,你用如此妖言蛊惑陛下,不怕被诛九族吗?”张让那独特的嗓音因为激动而变的有些叉音。
蔡韵高声喊道:“陛下,您深居简出,如今这宫城外的天下早已无朗朗乾坤,有冤不能申,有家不能回,百姓流离失所,饿浮千里!满朝上下尽是阉党,今夜血月,我大汉帝国危矣!!!”蔡韵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陛下,老奴等人忠心耿耿,绝未办过一点对不起陛下之事!蔡韵血口喷人啊,陛下!为老奴做主啊!”张让等人也跪在地上哀嚎着。
“够了!”刘宏叹道:“许将军,先将蔡韵先行收入大理寺,一定要严加看管。”
刘宏转过身,眼神盯着许翌,复杂的目光越过许翌最后落在蔡韵身上。
许翌明白其中深意,躬身领命,将蔡韵压走,刘宏这才笑着将张让等人一一搀扶起来说道:“好了,都起来吧,朕怎么会对诸位不利呢!天色不早了,几位爱卿也都回去休息吧!”
“是,老奴等告退。”张让等人也走了,风卷起刘宏的衣摆,回头望了眼如血的月亮暗暗攥紧拳头,他在心中说道:“大汉不能亡于寡人之手!”
血色的月亮照亮长长的甬道,一行人缓步行走其中。
许翌身穿甲胄走在队伍前面,他扭头对跟在他身边的蔡韵说道:“蔡大人,今日你不该当着张让等人的面说出那些话的,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您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蔡韵摸着花白的胡子,脸色平静的说道:“呵呵,为了大汉帝国我不得不说了,许将军难道也以为我那一番话只是妖言惑众?”
“难道真有其事?”许翌问道。
“当然,许将军不要忘了我是太史令,太史令者观天辰星象,预国事吉凶,我今日~啊!”蔡韵还没有说完,一支弩箭瞬间刺破他的胸口,他一口鲜血喷出,跪倒在地。
“蔡大人!”许翌拔剑出鞘,一手搀扶起蔡韵,弩箭不断激射而来,不少羽林甲士也中箭倒地,许翌一手拖着蔡韵一边喊道:“盾阵!起!”
其他羽林卫从背后抽出一面小盾迅速聚集在许翌身边,举起手中小盾将许翌护在中间,许翌从腰中掏出一枚烟弹射向天空,烟弹在空中炸裂开来,这是羽林卫的求援信号,信号发出后许翌才有机会去看蔡韵,蔡韵此时嘴角不断有血流出,他断断续续的说道:“许……许……将……军……我……”蔡韵没有说出他想说的话,手便无力的垂下。许翌看着双眼已经无神的蔡韵,双手缓缓扶过,月如血,人如月。
一名内侍快步走到刘宏身边低声说道:“启禀陛下,许将军求见!”
“招!”刘宏心中有一丝不安。
没多久许翌快步走了进来,许翌单膝跪地,沉声说道:“陛下,臣无能,蔡韵大人在去大理寺路上欲袭身亡!”
“什么?”刘宏继续说道“:谁人如此大胆!?”
许翌从身后掏出一块令牌恭敬的递给了刘宏说道:“陛下请看!”
刘宏结果令牌,入手沉重,正面镌刻着四字玄鹰死士。
刘宏低声问道:“那里来的?”
许翌回答道:“刺杀蔡大人的一干刺客已被末将带领羽林卫围杀,这是从刺客身上找到的。”
“岂有此理!”刘宏一把将令牌掷于地上。
“通通要反了不成?”刘宏状若疯癫,眼中却已泪水模糊。
晨钟阵阵,划破帝都的清晨,一干在朝为官的大臣心中都诧异了起来,这晨钟是召集群臣的信号,皇帝陛下今日竟然上朝了?
一众大臣都急匆匆穿戴好官服赶往皇宫,不少在路上遇到的同朝大臣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众人不停的窃窃私语。
“陛下已经多久没上朝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啊?我正在家睡觉呢,这钟就响了”
“哈哈,李兄是不是昨晚又躺在女人的肚皮上奋战一夜啊!哈哈!”
“哪里哪里,我这西域女子怎么能和你府里的南越美人比呢!”
“有时间咱俩换换,哈哈,我还没尝过西域女子的味道呢。”
这些大臣们一路上行来聊的尽是女色,早已忘了皇帝陛下今日为何上朝之事了,管他呢,反正官是买来的,回了本才是王道。
嘉德殿刘宏坐在高高的皇椅上,俯视着跪倒在地的群臣,他沙哑着嗓子说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一众大臣悉悉索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刘宏咳嗽着开口说道:“诸位爱卿近日朕一直梦见先帝,他对朕说你为何杀渤海王,杀皇后宋氏,杀李膺,杀那些学士!诸位说说朕如何回答?”
“这……”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满朝大臣,文武百官,就没有一人能为朕解惑么!”刘宏坐直身体,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殿内噤若寒蝉。
“饭桶,都是饭桶!”刘宏将案几上的奏折一扫落地,满朝文武吓得都跪倒在地,但是并无一人言语。
刘宏颤着手指着这跪成一片的大臣们声嘶力竭的说道:“好,你们,你们真是我的好爱卿啊!”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刘宏的话。
刘宏脸色铁青,他心中怒火冲天,回头打算教训随意喊叫的宫女。
刘宏转身之后一个踉跄撞倒身后的几案,只见一条青色的大蟒蛇倒挂在殿梁之上,一半身子蜷缩扭曲着卸挂而下,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刘宏早已动弹不得,一人一蛇就这样对视着。
刘宏眼神中只有慌乱,而青蛇眼中却透着一股戏虐,满朝大臣也发现了不对抬起头后看到这一幕都吓得半死,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跑出大殿,一众大臣抛弃了他们的陛下,抛弃了他们的君王,逃命去了。
刘宏心如死灰,青蛇吐着信子,张开大口作势欲扑,刘宏眼前一黑晕倒了,在晕倒的瞬间他听见一个戏虐的声音。
“刘邦斩白蛇而立天下,今日子孙不过如此!”
在许翌带着羽林卫赶来之时,青蛇早已不知所踪,许翌救醒刘宏,众人准备离开宫殿时,屋外忽然下起了冰雹。
“怎么回事?”刘宏惊恐不安,许翌也不明所以,突然整个大殿都在摇晃,瓦砾不断落下。许翌抢过一面盾牌架在刘宏头上护送着刘宏跑出大殿。
此时整个洛阳仿佛陷入了末日,鹅毛大雪,夹杂着冰雹落下,大地在不断的晃动,阵阵黑烟从嘉德殿飞出幻化成一道道冤魂,刘宏许翌以及众多羽林卫都已经惊呆了。
光和三年,有青蛇出于嘉德殿,随后七月飞雪,冰雹如雨,地动山摇百姓死伤无数,又有黑烟幻化成死去冤魂,日夜哭嚎于皇宫之内,刘宏夜夜不敢熟睡,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