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久久未语,景湛忽然回身,一把将她紧紧地箍在怀中,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极尽霸道地吮噬,仿佛要将她吸进骨髓里一般,他用受伤的手背紧紧地箍住她的后脑,一手紧搂那盈盈可握的纤腰,时而肆意地游走在她的美背……此刻的他,霸道的没有一点温柔,像是惩罚,像是个赌气的孩子,又像是在品尝着战利品一般的疯狂,倾城在这样的攻势下,不觉地软了身子,不受控制地瘫软在他的强硬中……
直到感觉她快要断了呼吸,他才放开手,仍旧冰冷的一张脸,毫无多余的表情,大掌拉着她便向皇帝所在的方向而去。
“景湛!我……”倾城忽然叫住了他。
“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结果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取代大哥,你可明白了?”景湛回身,凤眸遽寒,带着不可言喻的失望,冷冷地说道。
倾城有一刻的恍惚,还是被他发现了?
“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不经意地,她竟问出了口,忽觉自己当真愚钝,那些事情与她又有何关联?
景湛沉默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对她说:“我希望我的王妃,可以无忧无虑远离纷争,只做她最开心的模样,那也是我最想看到的,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但愿苍天垂怜,让我永远看到她的笑!”他说完,微凉的唇,在她额间烙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坚定地拉着她的手,道:“走吧!我们去领旨!”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领了旨后的将来,是要与他做夫妻的,要患难与共相互扶持的,有些事情,是男人的领域,她本不该逾越。
又是一阵疾风荡过,倾城回了神,果断松开了景湛拉着她的手,道:“我去那边,你们谈吧!”
景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将正欲走开的她,拉了回来,冷声道:“子陌,说吧!”
倾城正诧异之际,却见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如鬼魅一般的速度,一看便知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于这浓浓夜色下,一身玄衣,是最好的隐者!
“主人,他也不是……那玉,根本无任何反应。”
景湛攥着她的手,忽然一紧,她清楚地看到,他眸中未来得及隐藏的那抹喜色,而这个子陌的声音,显然就是之前与他在暗处对话的人,她却有些糊涂,他说的到底是何意?
“倾城,女子不要太聪明了,那样会很累!”景湛突然话锋一转,眉眼犀利,意味深长地与她道了一句。
“浮世慧而已,我才不欲,若能心如明湖水,澄净亦无边,当我所愿!”倾城扬了扬眉,明眸光亮似琉璃,更像是对着一斗星河发出的美好夙愿。
子陌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灿若风华何其耀眼……这样的女子,是不该身在漩涡中的……一眼过后,面无表情的无声消失。
景湛拉着她姗姗来迟,在两侧一众大臣及内眷的注视下,淡定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高台上,却不见皇帝的影子,倾城正诧异之际,景湛牢牢地攥住了她置在腿上的手,感觉到她手上的薄汗,他邪邪一笑,道:“别怕!有没有那道旨意,你都是我唯一的王妃!”倾城回望他一眼,越发觉得,他总是能让她不受控制的感动,寥寥数语,足可欣慰一生的那一种!
可巧不巧,他们的对面,娇茹和容颜就坐在那里,脸色一个比一个的不好看,娇茹更是满脸的愤愤不平,凭什么,百里倾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她才不甘心,不过一支舞而已,想要独占鳌头,差得远了,容姐姐还善琴呢,今日,鹿死谁手还不定怎么着呢!一抹狡黠的笑,眉目间满是挑衅地斜睨着对面的倾城。
倾城无语,下意识地捏了捏景湛的手,小声咕哝:“都是你这个妖孽惹的祸!”
景湛勾唇不羁,银牙皓齿红唇,“谁叫你惹上了这个妖孽!”
伴随着内监的一声高呼——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全场肃穆,齐齐见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抬手道:“众爱卿平身!今日中秋家宴,众卿家随意即可,不必拘礼!”
众臣落座片刻后,歌舞丝乐上场,接下来觥筹交错的宴会终于拉开了帷幕,台上笙歌曼舞旖旎,台下举杯寒暄畅谈,看似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实则无聊至极,彼此敷衍,任凭这广袖曼腰的舞者再长袖急旋,于这王孙贵族之前,怕是也司空见惯懒一顾了,不过就是应个气氛而已。思及此,倾城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了一杯桂花青酿,神情似透过那些摇曳生姿舞动的红纱,回到了曾经自己一人冷居的旧楼,寂寞时渴望身处繁华盛处,真的陷在花花世界最深处,又觉乏味,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不许喝酒!”景湛将她的杯子抢下,冷眼扫了一下旁边的侍女,吓得那侍婢立马将桂花青酿撤下,换了一壶雨前龙井,又重新换了只干净的青白瓷杯,景湛一手端着茶壶,给她续上了一杯绿茶,殊不知,这一幕,刺到了多少人的眼……
君染望向容玉空空的位子,唇边漫过一缕苦笑,阿玉,始终是最坦荡的那一个,不似他的藏,那人的狠……良辰美景,皎月如轮,空有一杯浊酒,却解不了半点愁,阿玉,我和你一样,宁愿她择了这世间任意之人,都不愿她选择那人……那个骄傲自负,目空一切又野心勃勃的家伙,他不会懂得珍惜……
倾城并未发觉到这些,只是诧异景湛为何只是一个手忙来忙去,正欲拽着他的另一只手看个究竟,却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百里娇茹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容姐姐,我听说你最近练了一个曲子,堪比绝代佳音,不知妹妹可有耳福,听上一听。”原本这样的宴会,是没有她这样的小角色说话的份儿,奈何她吹捧的对象是皇后的亲侄女,左相唯一的嫡女,临渊王朝出了名的才女,此等场合自古便是才者居之的地儿,因此,并不会有人怪她不识大体。
皇后也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道:“颜儿,本宫也许久未听你抚琴了!”说罢,又转向众位世家子弟道:“众位都是我临渊王朝未来的国之栋梁,今日值此佳宴之际,不限类别,各抒己长,自由发挥便好。颜儿,便从你先开始吧!”
倾城默默松开了景湛的衣袖,无论如何,绝不能在大殿上跳九天凤舞,姐姐她……忽然想起了佳兰,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首席的位置,却对上了一双灼热的眸子,太子望向她的眼神,竟是如此的胶着,丝毫没有顾忌,他的身旁却未见姐姐的影子……腰间一紧,却是景湛狠狠将她搂进了怀中,惊得她使劲儿掐了他一把,“这么多人看着呢!”
景湛仍旧不予理会,死死将她摁在自己的腿上,她就那样半坐半躺的望着他邪魅得逞的嘴脸,听他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怕什么,我搂着我的王妃,天经地义!”
大殿中央,侍女们摆好琴架,容颜姿态婀娜地迈着小碎步,款款走到琴旁坐下,嫩葱般的长指如行云流水扫过,一连串动听的旋律悠扬传出,琴声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时而高亢回旋余音绕梁,一曲作罢,众臣无不拍手叫好,啧啧称叹。
尤其是百里娇茹唱腔柔婉想要忽视都难的声音:“容姐姐的琴,素来无人能出其右,倾城妹妹,姐姐知你琴艺一绝,从不轻易示人,如今值此欢庆家宴,不知我们有否耳福,听妹妹奏上一曲佳音!”娇茹望着被景湛紧紧搂住的倾城,更觉怒从心起,顿顿又道:“知道妹妹天人之姿,不屑于张扬,若非姐姐的漏艺实在堪忧,今儿说什么也不能难为妹妹才是!”语言有时候真像一把利刃,可以轻而易举于无形中步步紧逼,将你推到一个位置上,容不得你表态,只得应下,否则便是万劫不复。她知倾城素来不擅琴艺,才故意道此一说,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景湛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百里娇茹那点小九九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思,倒是倾城,他竟从未听说她善琴艺,可偏偏娇茹的一番言辞,她听来异常的镇定,不知是不在话下,还是一个不变以应万变的镇定,他在等,等她开口道一句需要他,也或许,等她再次给他个意外……
众目睽睽之下,倾城缓缓起身,以最淡然的姿态,最温柔的目光,回望一眼身边的景湛,温言道:“你喜欢听什么样的曲子?是高山流水还是渔舟唱晚?亦或是春江花月夜、十面埋伏、汉宫秋月?
群臣早已私下里议论纷纷,居然一个当世名曲都没有,竟还敢大言不惭地当众丢人现眼。百里娇茹忍不住地嗤笑连连,眼中暗光浮现,百里倾城,你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