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突然不见,阎醉生分析很有可能是西灵族的人掳走的。
身为地府主宰,最近的事情真的是让他头大,一会儿姜今夏魂飞魄散,一会儿鬼司命悬一线,这又是小黑,他觉得,老天爷是准备让他早早归西让位了。
孟芜和西灵族有些渊源,这次自然是孟婆去试探一二。
“二叔,孟婆和西灵族是亲戚?”
“不知道,我来这地府的时候,她就在鬼上大人了,只听说她以前的主子大有来头。”
阎醉生神不知鬼不觉地飘过来,阴森森地说:“她以前的主子不仅仅大有来头,要是没有魂散,地府和魔界在天地间都没有任何势力敢犯!”
“这么厉害?!”
姜今夏已经从阎醉生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鬼司摇摇扇子说:“鬼上大人说的,莫非就是……第一任魔君?”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就是你跟我讲过的,那个等了心上人一千年的女子?”
姜今夏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
“是的,就是她。自从她魂散天地间后,魔界和地府就开始争斗,本来是一些小误会,后来千千万万年的岁月里,两方之间的仇恨再也化解不了了。”
想起很多年前和魔界大战,父王母后为了保住地府,都魂散在那一场战役中。活下来的鬼姬和他相互扶持着,撑过了几百年。
可是……
和魔界的战争无休无止,鬼姬也走了,如今只剩下他自己面对,未来的路还不知道能走多远呢。
“咦?这是什么?”
一片白色的雪花飘落在姜今夏眼前,“二叔你看!下雪了!”
阎醉生抬头一看,果然,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下片片雪白,伸手去接一片才发现,是花瓣。
“怎么是花瓣啊?我还以为下雪了。”姜今夏有些失望。
鬼司一敲姜今夏脑袋,“傻姑娘,这是地府,怎么会下雪呢。”
“要是能下雪就好了。”
阎醉生掸落衣袖上的花瓣,起身说:“走吧,他们回来了。”
姜今夏踏进客栈,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小黑衣衫褴褛,浑身是伤。
“小黑!小黑你没事吧?”
孟芜脸色苍白,捂着胸口倒在一旁的椅子上,花花扶着同样虚弱的椿生,眼泪汪汪。
“怎么回事?”鬼司率先发问。
阎醉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给孟婆他们服下。
孟芜似乎是缓过来一口气,虚弱地说:“西灵族……我此生与他们势不两立。”
孟芜带着花花他们才踏入西灵族,就遭到了暗算。椿生身边跟着斥修倒是没受什么伤。
好不容易进了西灵王都城,孟芜说明来意后,西灵王大怒,说地府血口喷人。借题发挥召来方士,布了灭阵欲置他们于死地。
孟芜和花花奋力缠斗,椿生便带着斥修趁机突围,斥修闻着味道,一路找到了西灵的斗兽场。小黑正被几头巨兽围攻,几乎命绝。
“太过分了!”姜今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就往外冲!被鬼司给拦下了。
“夏夏!你干什么去?”
“他们太过分了,欺人太甚!噢不!欺鬼太甚!我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鬼司还想再说什么,阎醉生一挥手,说:“都给本尊坐下!”
被阎醉生这么一吼,姜今夏刚刚那股怒火冲天的劲儿瞬间消失,耷拉着脑袋被鬼司拽回来坐下。
孟芜喝了口水继续说:“本来我以为这一次怕是回不来了,后来被一个红衣女子搭救,我们一行才得以脱险。”
说到这孟芜抬眼看了一眼阎醉生,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尊最近已经够头大了!”阎醉生扶着额头,直觉得心累。
“那女子……那女子身上的气息……和……和鬼姬很像。”孟芜支支吾吾,说完咽了口唾沫,又偷偷瞄了阎醉生一眼。
鬼姬,这个名字很久不曾被人提及,她是阎醉生的心魔,也难怪孟芜如此犹豫不敢说出来。
果然,阎醉生听完孟芜的话以后,怔怔地愣在那里,不敢相信地问:“你可看清了?是她吗?”
“那女子蒙着面纱,我并没看清,我只是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气息。”
是她回来了吗?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阎醉生颓废地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烁鬼姬的影子。
他真的,很想她。
“你说让我等你,我便等你。本尊决不食言!”
阎醉生紧握着拳头,天知道此时他多么想要去西灵族找她,可是,他不能,身处高位,便有诸多身不由已。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勉强稳住心神,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鬼姬离开时的样子。
她的魂魄消散,阎醉生满身鲜血,战袍上的红莲染了血迹,越发妖艳。鬼姬眉间的彼岸花也越来越鲜艳,似乎是要滴出血来。
“阿生,等我。”
这就是她留在地府,留给阎醉生最后的期盼,这些年,无论魔族如何挑衅,阎醉生一想到她,无论多累,他都能撑得下去。
地府里每天往生的亡灵不计其数,阎醉生在奈何桥边站着,看着那些该往生又不愿意忘却前尘的人苦苦挣扎。
有一些心狠的,便一头扎进忘川河里,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意忘记心中所爱。
孟婆在奈何桥边见惯了这种,久而久之,便也麻木了。
她说:“命数里该遇见谁,失去谁,都是老天爷定好的,谁也改不了。”
阎醉生苦笑说:“你从前不是不信命的吗?”
对方只说:“老了。”
阎醉生是怕的,他怕自己也等到那一天,等不下去了,只能叹一口气说:“老了。”
“鬼上大人,西灵族和魔族怕是要有所行动了,我们要提早防范。”
鬼司现在十分担心,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觉得,危机已经靠近了。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的。”
地府恐怕又将经历一场浩劫啊。
“鬼上大人,说不定有个人可以帮我们。”
“谁?”
“姜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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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经历什么浩劫尚还不知,可是姜今夏觉得,自己的浩劫已经到了。
这闲来无事,最近自己又非常的安分守己,阎醉生突然找自己,凶多吉少啊。
客栈已经太熟了,来来往往也不过几个房间,二楼是阎醉生专用地地方,柜台的算盘也很久没用过,落了厚厚一层香灰。
“鬼上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阎醉生斜睨了她一眼,说:“这次倒是挺恭敬的?该不会又闯什么祸了?”
姜今夏心说:要不是出门时二叔千叮万嘱我不要跟你吵架,谁要这样卑躬屈膝的!
心里嘀咕是嘀咕,脸上却是笑得很是乖巧,“哪里哪里,以前我只是一时猪油蒙心,鬼上大人多次救我于危难,以后自然是要好好报答的。”
“报答?这样吧,你先给本尊捏个腿吧。”
多年不曾有人和自己逗闷子,阎醉生倒是挺会顺竿爬,长腿一伸,斜斜地看着姜今夏。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姜今夏咬牙告诉自己:“忍!”
就这样,姜今夏忘了问阎醉生为什么找她来,阎醉生也忘了自己叫她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抱着手臂闭目养神装大爷,一个捏着大爷的腿,心里别提多恨了!
许是心理活动太过明显,以至于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阎醉生“哎呀”一声叫唤起来!
“你这是报答本尊呐?还是报复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姜今夏有苦难言,奈何对方占理,自己只能示弱。
“对了,我找你是有事来着,让我想想,我找你干嘛呢?”
阎醉生用扇子敲着自己脑袋,努力回想。
唉,果然还是上了年纪,脾气喜怒无常不说,还记性不好,做人做鬼做阎王,都难逃岁月这把杀猪刀啊。
“本尊想起来了!你初来地府时,孟婆探过你的神识,发现你身上有一股神秘力量,不过似乎是被封印了。只要解开封印,你驾驭好这股力量,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脓包了。”
“你才脓……等等!”姜今夏不敢相信地看着阎醉生,“你说我身上有股神秘力量?还……还被封印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个*,炸得姜今夏不知所措,头几天还盘算着找两件趁手的宝贝,去找蒹苍玱报仇呢。可惜大业还未成,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如今阎醉生的话不像是在骗她,说不定自己活着的时候平平无奇,死了以后反而能有一段不凡的经历呢。
“那你快告诉我,这封印怎么解?我又该如何驾驭这股力量?”
难就难在这儿,孟芜说姜今夏身上的力量似乎很强大,要封印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封印怕是不好解啊。
阎醉生沉默片刻说:“破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其中过程,怕是很艰辛啊。”
“如何个艰辛?”
“你还得去趟魔界,找燕听风,他从小修习的就是魂魄之术,补魂炼魄,摆阵破封,这些他最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