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惜惜腾地起身,大声道:“请夫子将第一之作公之于众。”
夫子摇头晃脑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孙惜惜脑子一轰,去你大爷的,这诗不是我方才卖出去的吗?
夫子还在介绍:“这是乐山公子所做,此诗妙就妙在居然用一枝红杏出墙来一句,分别对应到了两首不同的诗中,从方才的几处晴莺争暖树,到如今的满园春色关不住,均用一枝红杏出墙来应和,居然每首都别有意境,浑然天成。”
别说了,孙惜惜扶着身旁的大树,悔恨不已。
夫子,别说分作两首,就是分作一百首我都能为你做出来啊……
相见时难别亦难,一枝红杏出墙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一枝红杏出墙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一枝红杏出墙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一枝红杏出墙来!
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枝红杏出墙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枝红杏出墙来!
一枝红杏出墙来,它就是七言标配啊,手机中的诺基亚,汽车中的小吉利,飞机中的737啊……
至于自挂东南枝,是五言标配,也能弄出一百首来……
空山新雨后,自挂东南枝!
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
爹娘闻女来,自挂东南枝!
洞房花烛夜,自挂东南枝!
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自挂东南枝!
孙惜惜长长吐了一口气。
奶奶的腿儿的,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想自挂东南枝了。
最后能留在学院的学子,一目了然了,是笔试面试都居前三的三人。
银子到手了,看着眼前闪亮亮的三两纹银,孙惜惜才消除了抑郁,笑得见脸不见眼。
孙守中终于抬起了头,方才弯下的腰挺得笔直,不等孙惜惜反应过来,取过她手中的银子,向着夫子走去。
鞠了一礼,孙守中惭愧道:“夫子,方才守中的诗作并非自身所作,是……守中无意偶得,守中惭愧,请夫子收回赏银重新考试,以免误了其他学子。”
糟了,这书呆子犯傻了,好在没说诗作是出自自己。
孙惜惜恨恨看着银子,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个小厮,哪里敢多插嘴。
教学夫子倒是个和善之人,看了看孙守中,眼中闪过一分赞赏道:“不错不错,人品佳,立身正。”
孙守中坚持道:“请夫子收回成命,收回银子。”
孙惜惜虚火上升,白忙活了这么久。
夫子眯了眯眼,悠悠道:“诗词歌赋出自人心,此次考诗词歌赋便是考生的心性,守中心性纯良,诚实不欺,已是过了考核,稍后老夫会与夫子们商量,让你留下读书科考。”
“多谢夫子。”
“至于赏银,既不是自身所做,银钱自是不能全给你。”夫子沉吟了一番道,“听闻你颇为清苦,你拿一两银子作为笔墨费吧。”
见孙守中要推辞,夫子笑道:“放心,老夫自会与夫子们商议,不会违半分规矩。”
原本三两,成了一两,若这书呆子还推辞,岂不是鸡飞蛋打,孙惜惜赶紧拿了银子,塞到袖中笑道:“谢夫子赏识。”
夫子笑道:“你这小厮倒是机灵,声音也清脆。”
孙惜惜捂住钱袋子,笑道:“过奖过奖。”
随后徐乐山也退了银钱。
告辞了夫子出门,孙守中见到南寥公子,两人相对鞠了一礼。孙惜惜总觉得,南寥公子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看着南寥公子的背影,孙守中叹息了一句道:“梅公子才是真正的大才啊。”
梅公子?
南寥公子姓梅?
远处的才子如玉树般颀长,望之如画。
徐乐山叹道:“虽然梅府和你亲妹子没有缘分,但毕竟即将迎娶贵府二小姐,也算是再续前缘了。”
什么什么……孙惜惜瞬间明白了。
去他大爷的,闹半天,渣男就在眼前。
去他大爷的,敢给我带绿帽子!
去他大爷的,私下勾搭小贱人不说,还敢联合小贱人贪墨了我的银钱!
孙惜惜眼中仇恨的光芒一闪而过。
喵了个咪的,日后总有马高蹬短山穷水复狭路相逢之时,到时候咱们再慢慢算账。